柳竹蘊剛回到家中,隻見全家已經哭成一片。
她焦急問道:“父親不是被鎖院了嗎?現在春闈結束,也該放出來了,怎麼就被抓了去?”
她的母親錢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上話來,隻能由丫鬟落雪代為複述。
“娘子有所不知,開考前有一考生直接控告老爺泄題,還說老爺不止透題給他一個人,如今已經被刑部帶走了。”
柳竹蘊了解一番,原是開考前,有一叫彭文山的考生一直在炫耀自己知道考題,被其他考生舉報到了上頭。
上麵派人來調查,本以為他隻是胡亂吹噓,沒有當回事,沒想到發了卷一查驗,題目竟然真的被他說中。
這下立刻把彭文山扣押審問,還沒審兩下,他便供出了自己曾經拜過師的觀文殿大學士柳斌。
監考立刻上報,官家大怒,當即下旨扣留柳斌,沒查清楚前不許放人。
“老天爺啊,怎麼會有這種事。”郭小娘又是一個哭嚷,整個人都幾乎攤在地上。身邊的庶妹柳梅嫣,也隻是默默流淚。
眼看大家都成了淚人,柳竹蘊自己也急得冒汗,但還是先安慰這兩人,“都彆哭了,這事情還沒有定論,爹爹為官清明,斷然做不出這種事,想必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麵。”
父親也做了這麼多年的主考了,要說他透題偏私自己門生,是斷斷不信的。
更何況朝廷對士大夫向來敬重,怎麼會連審訊的環節都沒有,直接就扣刑部了呢?
刑部一進,各種審訊下來,來日就算還了清白,也難免被人說三道四。
“對了,杜伯父不是在刑部就職?我去找他問問。”
正這麼說著,柳竹蘊站起了身,錢大娘子一把拉住她,道:“你這孩子,人家避嫌還來不及了,你怎麼還往上撞?”
杜庭以前是柳大人的門生,兩家又一直有交情,恐怕現在正想著辦法把自己的嫌疑先撇開。
柳竹蘊也是急得昏了腦袋,可畢竟婚約還在,杜家也不會就這麼不聞不問了。
“娘,我就去問問情況,杜伯父總該知道些吧,若真出了什麼事,我們也好趕緊上下打點起來,不能讓爹爹受苦啊。”
柳竹蘊說得不假,錢氏心中也知道,大牢裡那些獄卒都是粗人,審問起來沒輕沒重的,老爺如何受這樣的苦。
更何況杜家和自家是結親的,就算不幫忙也總該透點消息。
柳竹蘊立刻叫人備馬車去杜府。
一下車,就急匆匆讓人通報。
兩家關係好,下人們也都認識柳小娘子,急忙進去通傳了。
杜宜年一聽是柳竹蘊來了,趕忙出去迎接。
他一見到她,神思便縹緲起來。
他從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柳竹蘊開始,就成了他的蒹葭之思。
一想到她之後會成為自己的妻子,一顆心就狂跳不已。
“竹蘊,你怎麼來了?”
此時柳竹蘊心裡焦急,沒有空和杜宜年寒暄,直接道:“我爹被關起來了,你知道這事嗎?”
杜宜年點點頭道:“我今日也聽說了一些,隻說是和春闈有關。”
“所以為什麼會直接押到刑部,你知道點什麼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