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恩 什麼都不缺,隻是缺個妻……(2 / 2)

嫁給奸臣後 平江流水 5220 字 9個月前

他想要權,此次柳家便隻要留一條性命。

——

是日,風和日暄,春榮漫野。

茶寮內未設窗檻,四麵透風,前後栽種著竹子,又有清泉流過白石。

湘竹榻上坐著一人,正細致操弄眼前的茶具。

前麵圍了一堆官吏。

一官吏道: “正所謂‘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柳斌也算是自作自受,平日裡可沒少和太師大人針鋒相對,留他這條老命到現在都是給他麵子。”

另一人接道:“不過我聽說柳斌有個女兒汴京城出了名的姿色,不知那小美人得是個什麼下場。”

榻上那人披著月白色大氅,十分閒適。

他撚起一塊茶餅,放在炭火上烤著。

他盯著茶餅,隨口問道:“小美人?是有多美?”

“大人有所不知啊,柳小姐可是汴京出了名的美人,我也是春日宴遊園的時候遠遠見過一眼,這園中花木瞬間黯然失色。”

“不過柳家早就與杜家定親了。”

“現在杜家還敢要嗎?不如給我做妾,豈不美哉。”

“你想得真美,真要好看,得獻給我們嚴大人。”

嚴承允坐直了身板,他開始將茶餅碾碎成粉末後,一點一點倒入熱水。

他神色平靜,沒有多說話,空氣中隻剩下紫竹茶筅撞擊瓷碗的聲音。

他沒有回話,空氣中寧靜地有些詭異,以至於坐下的人都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

一人忙打圓場道:“你彆胡說,嚴大人可不喜歡美色。”

嚴承允快至而立之年,竟然還未成婚,更不必說有妾室外室,平時出去宴飲也從不狎妓。拿美色來賄賂嚴大人,都不如貢一塊上好的茶餅。

不過又有傳言他心狠手辣,進了他屋子的女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那些臣子就算再想攀附權貴,也不敢拿自己的女兒送命。

嚴承允開口道:“誰說我不喜歡美色了?”

“大人您又說笑了。”

一小廝走了進來,湊在嚴承允耳邊道:“柳家娘子來了。”

嚴承允停下了手中的茶筅。端起茶碗仔細凝視,茶沫色白細膩,緊咬茶盞。

“這浮沫看著還不錯,你們先品,我去見個客人。”

眾人看向那碗茶。

這誰敢喝?

——

柳竹蘊來時心中十分忐忑,估摸著很難見到人,所以帶足了用於打點的銀子。沒想到她實在好運,這個叫春桃的女使似乎還有些地位,二話不說就給她通傳帶路,一刻都沒等。

如此順利,倒像是等著她來,反而多了幾分憂心。

一路走來,隻見層樓高起,小道曲折縈紆,朱欄板橋,底下清流勢若遊龍。各種花木彙聚一堂,構造精巧,給人移步換景之感。

傳聞嚴太師富可敵國、喜好奢華,可這樣的景致也不是用銀子就能堆出來的,主人必定誌趣高雅,品位不俗。

柳竹蘊不禁對他產生了幾分好奇。

不過有些人讀書就是為了功名利祿,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聖賢書通通熏瞎了眼,可為五鬥米折腰。

侍女帶著她進入了一件陳設簡樸典雅的堂內,她環顧四周,紫檀桌子上隨意擱著筆墨紙硯,放著花瓶一個,裡麵斜插一朵梅花,旁邊還有一個小香爐。四周擺著好幾個書架子,上麵雜七雜八堆滿了書。

柳竹蘊推測,這是書房,這讓她有些惶恐。

但從擺設上看並沒有外麵傳聞的那麼奢華,到有著幾分雅興。

她忙叫住女使:“這位姐姐,我聽說讀書人的書房不可隨意進入的,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女使微笑道:“小人的行為都是大人指示的,娘子不必多心,在這稍等片刻吧。”

柳竹蘊隻得等著。

環顧一周,心想,這書房內怎麼如此雜亂,都想給他收拾了。

是時,簾子掀開,那人緩緩走進。

隻見來者穿著群青色圓領大袖,係著碧玉紅帶。

他身長如鬆立,腰背挺直,姿態優雅。

然而麵容冷峻,劍眉橫斜,一雙丹鳳眼眼底儘是漠然,睥睨著眾生,仿佛人間所有的悲歡離合都與他無關。

外麵都說嚴承允是個很醜的人,今日一見並非如傳聞那般猥瑣醜陋,然而那股冷漠陰鷙氣質卻是如實的。

她不敢再多看兩眼,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嚴承允繞過了她,坐在了座位上,桌上還放著一本未讀完的書,他隨手拿起翻閱。毫不在意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柳竹蘊神情緊繃,來之前打了不少腹稿,可真要說的時候,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她自然不會像方嘉德說的那樣,哭哭啼啼的,以色侍人,她還沒這麼沒骨氣。

隻不過若真到了那一步。

她顫顫巍巍道:“求大人網開一麵。”

“網開一麵?”

他的語氣依舊很平靜,道:“這世上有無數人都想求我網開一麵,你能拿出些什麼?”

果然是討要賄賂嗎?

不過他這麼忙碌卻願意見自己,說明事情還有轉機。

家裡一定有什麼他所求的。

“大人先開口吧。”

書卷被擲於一旁,嚴承允看向她。

為父勞心,疏於打扮,一身素服,幾根琉璃簪子,梳了個簡單的發髻。

臉上也隻是略施薄粉,口脂都忘了抹,更彆說珍珠花鈿了。

有求於自己,竟也不知優勢在哪?

不過即使這樣素麵朝天,也如出水芙蓉般清秀,眼波流轉,惹人憐惜。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

柳竹蘊緩緩道:“大人若是想要金銀財物,恐怕大人心裡也清楚,我們全家上下也拿不出多少讓大人滿意的。若是權勢地位,大人已然權勢滔天,不是我爹能給的。可大人既然見了自己,說明還是有所求的,我實在想不明白。”

“話那麼多。”嚴承允靠在座椅上,俯視著她道:“我什麼都不缺,隻缺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