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對封一說的話無語凝噎,“你們王爺沒這麼乾,也沒見上麵那位少點疑心。”
“反正不管怎麼樣都讓人忌憚,還不如讓你們王爺大膽一回,把這些彆人看來沒用的老兵都弄到封地,說不定還會有人感謝你們王爺收拾爛攤子,也省了他們的時間和麻煩。”
“哈哈。”封一尬笑幾聲,“王妃您說得在理。”
“劃幾塊地方讓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將士們居住,再讓他們自己開墾荒地,慢慢形成村落,彼此之間相互幫助,王府每月給他們發放錢糧,讓他們給軍隊做工或是拿著錢做點小買賣,日子慢慢好起來後娶妻生子或者收養孩子,老有所終。”
“等封地把農業和商業都發展起來,說不定人人都能過上《史記·平準書》中說的‘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的日子。”
“這、這……這是不是有點太異想天開了?”封一想象著傷兵殘將退出軍隊淒慘的日子,對於王妃話中的未來忍不住心臟狂跳。
“有什麼不可能的?隻要王爺勤政愛民,海晏河清,上下萬眾一心,沒什麼是不能做到的。”
封一攥緊褲腿,繼續隔著馬車車簾套王妃的話,“您可真會開玩笑,單說讓退下來的老兵給軍隊做工,軍隊能有什麼工可做?再說了,咱們封地是有荒地,即使河道修好有水灌溉也沒有趁手的家夥事啊。”
“將士們難不成不穿衣服不吃飯了?春裝、夏裝、秋服、冬襖、還有鞋子和襪子難不成全部都掏錢去買?養豬、養鴨、種糧食哪個不需要人?沒有農具可以去造啊。”
“王妃!”封一顧不上禮數猛地掀開車簾,真正麵對王妃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喏,給你。”顧言把手中的紙遞給封一,“這是我剛畫的,拿著去給你們王爺瞧瞧。”
一記一記又一記,拳拳砸到他們心尖上,不信引不起他們的重視,到時候到達鎮門西不說供著他隻要彆卸磨殺驢弄死他就成。
呸,他才不是驢!
封一看到圖紙上的東西,差點拿不穩這三張紙。
“屬……屬下告退。”封一把紙揣在懷裡隨手抓了一個人趕車,跳下馬車跑了。
“哥哥,封一哥哥怎麼跑了啊?”
“哥哥,封一哥哥發現你在騙他會不會生氣呀?”哥哥明明把那三張紙放在馬車格子裡好多天了。
“我這是在幫他們,哪有騙人啊?”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我嘍?
***
顧言不知道他們談得結果如何,隻知道沒人再嚼舌根,周圍人見到他也是眼睛發亮,趕路也越來越匆忙,原本一個多月的路程隻花了不到二十天。
他們還沒到達鎮門西,封煜頒布的政策已經先一步到達封地每個郡縣。
顧言眨眨眼睛,看著眼前一大堆曲轅犁和兩三米寬的“九齒釘耙”,還有不遠處擠滿的人,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
喂,他前腳剛下馬車,後腳就把他拉到荒地,真的好嗎?
還有,寒王這麼有錢的嗎?耙子和曲轅犁居然全都是用鐵製作的,鐵耙子的牙齒每個都有小孩小臂那麼長。
“王妃您看這農具都已經製造出來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是啊是啊,咱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王爺和王妃給盼來了。”
麵對眾人熱切的目光,顧言不自在地後退一步。
“既然東西都已經做出來了,那就把這些東西都開了刃,再去找幾頭牛。”
“咱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來牛,用軍營裡的馬拉行嗎?”李力在一旁提議。
“行,那就用馬拉。”您真財大氣粗,頭一次見有人用戰馬開荒。
“找幾根繩子穿在耙子孔上,綁在馬身上,讓馬拉著耙子走。”
幾個士兵把五匹大馬拉來按照王妃的吩咐都用繩子連接耙子和馬匹,分彆牽著馬開墾荒地。
五匹高頭大馬掃了掃尾巴,悠哉地順著士兵們牽繩的力道往前走,兩三米寬的鐵耙子在光禿禿地荒地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一來一回,十幾米寬的開荒地呈現在眾人麵前,一腳踩下去鞋子陷進了鬆軟的泥土裡。
“乖乖,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犁出將近兩畝的地。”
“這要是從早犁到晚可了不得!”
李力等人看得眼熱,激動地擠開牽馬的小兵們親自走了一來回,回來興奮地跑到王爺跟前。
“王爺有了這些鐵耙子,咱們這些荒地不怕趕不上春種,老王他們帶來的退伍老兵也能輕鬆點。”
“是啊是啊,這都多虧王妃能想出這麼好的法子。”
“王妃,我代替咱們封地的百姓和將士們謝謝您,您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呐!”
“不敢當,這些都是我從閒書裡找到的東西,哪能算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上下一心才能把圖紙上的東西做出來。”
顧言嘴上講得謙虛,可還是抑製不住心裡的興奮,一臉驕傲地衝封煜抬抬下巴。
瞧瞧,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封煜沒想到做出來的東西效果這麼好,麵帶一絲喜色,“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功不可沒,你的功勞也很大。”
“你想要什麼獎勵?說出來我滿足你。”封煜彎腰壓低聲音和顧言說話。
想要什麼?他想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和大把的銀子。
顧言隻在心裡想想,沒說出來,“現在還沒有想要的,先攢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