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言一大早就被封煜叫起來。
“又怎麼了?能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啊?”顧言歪在床上打了一個又一個哈欠,一點都不想起床。
“王主簿和那些裡正、村長都已經坐在縣衙裡等你了。”
封煜一句話把顧言震醒了,顧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王主簿和那些裡正、村長都已經坐在縣衙裡等你了。”封煜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他們現在就等著你過去和他們說你和王主簿昨天商量的事情。”
顧言趴在床上忍不住哀嚎,王主簿這麼勤奮乾嘛?就不能讓他再多睡會兒嗎?
顧言緊趕慢趕,終於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把自己收拾得體體麵麵,昂首挺胸地走進縣衙大門。
“大人,您終於來了。”王主簿看到縣令大人趕緊上前迎接,後麵跟著一群人。
顧言擺擺手讓他們不用行禮,把手裡的紙張放在桌子上。
“不知大人請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在場的這些人,昨天忽然被官府的人通知說今天一大早就要趕到縣衙,縣令大人有事通知他們,搞得他們心裡惴惴不安,全都大半夜起來趕路。
除了王主簿和顧言,在場沒有任何人心中不在胡思亂想。
“你們都不用擔心,我請你們前來,要和你們說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顧言招手讓門外站著的趙捕頭和另外一個捕快進來,讓他們把桌上的紙張展開給大家看看。
這份圖紙是昨天顧言和封煜一起畫的,一米寬,一米長,四四方方。
趙捕快兩個人把紙張展開豎起來,讓在座的每一個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圖紙上的內容。
這紙上畫的有樹,有河,還有正彎腰種地的農民,村長和裡正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縣令大人為什麼給他們看這種圖紙,而王主簿則兩眼放光地盯著圖紙上的內容,不放過每一寸。
“想必大家應該都已經看到這圖紙上的內容了,諸位現在應該很疑惑我給你們這圖紙到底是要做什麼。”
裡正和村長們忙點頭,希望縣令大人趕緊給他們解惑。
顧言來到圖紙前方,指著梯田問他們,“你們覺得這一塊一塊的田地看起來像什麼?”
“像魚鱗。”眾人都不敢說話,有一位裡正開口回答了縣令大人的問題。
“對,像魚鱗。”顧言衝那位裡正笑笑,“那諸位覺得咱們的丘陵可以挖成這個樣子嗎?”
“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王主簿站在一旁,默默觀察他們的反應,原來昨天自己剛聽到縣令大人的話就是這副傻樣。
“你們想必也知道咱們臨水縣可以耕種的土地太少了,但是如果我們能把丘陵全部挖成圖紙上這種田地形狀,一層一層,像走樓梯一樣,梯田旁邊可以種上樹鞏固田地,挖通的河道既可以用來灌溉梯田,也可以排水。”
眾人越聽越覺得這個想法很妙,激動得雙臉通紅,也要像昨天王主簿一樣跪下來,顧言趕緊讓人把他們攔下來。
“各位不要激動,接著聽我說。”顧言指著其中一塊梯田,“這梯田裡我們也可以養上一些魚蝦或者是螃蟹,魚蝦或者螃蟹的排泄物可以給莊稼增肥,水田裡的小蟲子也可以被魚蝦或者螃蟹給吃掉,防止莊稼因為病蟲害導致產量減產。等到水稻成熟,水田裡的魚蝦或者是螃蟹也已經長大,百姓們也可以拿出來賣上一筆錢。”
“當然了,這些田地也不局限於用來種莊稼,你們也可以用它來種茶樹、花圃和葡萄。如果是種茶樹的話,即使最便宜的茶葉也有二十文錢一斤,到時候這麼多的田地種出來的茶葉,炒製出好茶再賣掉,村民們也能分上一大筆錢。”
“如果是想用來種葡萄的話,你們可以選擇挖成梯田的模樣再種葡萄,也可以直接在丘陵上種葡萄,無論想種什麼,還是看你們自己回去和村民商量。”
“不過,我在這裡先和大家提前說一聲。”顧言見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
“首先,這些梯田開墾出來的前五年,我是不允許有任何人進行買賣的,他們隻能作為村裡的公田,村長可以做主把他們租給家中田地少的村民,也可以統一安排村民進行種植,等交過田稅以後村裡成功一部分,剩下的也可以均分給村民。”
“那五年以後呢?”他們村裡的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想多買幾畝田地傍身,以前想買也沒有田地可以買。
顧言接著往下說,“等到五年以後,這些田地可以進行買賣,但是每家每戶每年能購買的田地不允許超過五畝,名下所購買擁有的梯田數量不允許超過三十畝。”
顧言這樣說也是為了防止有錢人大量兼並土地,讓普通老百姓沒有地可種,甚至是讓老百姓淪為佃農,天災人禍一來,最終淪為流民。
“啊?”有些家裡有些錢的人,當即便有些不願意接受,“大人,這允許的購買數量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顧言看了一眼那個提問的人,穿得倒是很光鮮,家裡應該挺有錢的,“如果誰有錢就能隨便購買土地,那那些沒有錢買地的窮人該怎麼辦?難不成淪為乞丐去你家乞討嗎?你到時候願不願意給他們一口飯吃?”
那個人表情訕訕,討好地衝縣令大人笑,“大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隻是覺得縣衙允許每家每戶購買的梯田數量太少了,擔心那些家裡人口多的人家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