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顧言所料想的,他的這封信剛出府門便被人重新打開看了上麵的內容,接著被重新封口送到驛站寄出去。
看過顧言這封信內容的人都在背後嘲笑顧言不知天高地厚,許文安是何等的人物,在他神童的名號傳出來的時候,顧言還沒出生呢。
這個顧言仗著自己有點名聲敢對許文安大放厥詞,不知道是該誇他單純得沒腦子還是蠢得像頭豬。
就在各方勢力一邊嘲笑顧言,一邊努力拉攏許文安的時候,他們卻聽到了許文安已經接受顧言的邀請,近日便打算前往臨水縣去給顧言當師爺。
嗯?!
許文安是看上了顧言哪一點?明明自己給出的條件比顧言好上千倍萬倍,甚至還許上了高官厚祿。他們派人去阻止許文安前往臨水縣,派出去的人卻都無功而返,許文安身邊有人在保護他。
……
許文安有自己的考量,雖然顧言在所有拉攏他的人中給出的條件最差,對他也最不尊重,但是顧言是那些人中身份最低的一個人,最不容易受到皇上的忌憚。
自己以前曾經是太子的幕僚,如今有朝一日恢複了自由身,不僅眾多勢力盯著他,當今聖上也在盯著他。憑借他對當今聖上的了解,對方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幫著他不喜歡的兒子出謀劃策,謀奪皇位。
許文安摸了摸自己的腿,經曆了多年的流放生活,他早就不是那個一身傲骨,不會輕易低頭的許文安了。
“是不是腿又疼了?”推著許文安的男人看到他在摸腿,擔憂地去摸他的腿。
許文安把腿閃到一旁,躲過對方落下的手,神情冷淡,“我的腿疼不疼,與你何乾?”
“你彆這麼說,你明明知道我聽了這話會傷心,何必故意刺我。”男人手指蜷縮,語氣低落。
“您是何等的身份,我怎麼敢傷您的心。”許文安神情嘲諷,自己轉動輪椅的輪子往前走。
男人收拾好情緒,追了上去,“我推你走。”
兩人到了碼頭,船已經停靠在岸邊,男人把許文安從輪椅上抱起上了船,身後的隨從搬著輪椅。
男人把許文安安置好,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兩顆藥丸。
“文安,把這兩顆藥丸吃了。”
許文安看著喂到嘴邊的藥丸,扭過臉不想吃。
他這個破身體吃藥也是浪費,乾脆死了一了百了。
男人態度強硬地轉過許文安的臉,把藥丸塞進他嘴裡,盯著他把藥咽下去。
“文安你和我鬨脾氣沒關係,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些藥吃得再多,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他的心早就死了,沒了活下去的念想。
男人神色落寞,一把摟住心上人,“就當為了我,好好活下去。”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許文安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我看你是瘋了!你要是死了,你家裡人怎麼辦?你怎麼和那些跟隨你的人交代?”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我自己的命自己做主,憑什麼還要給其他人一個交代?”
“看你簡直不可理喻!”許文安不想看見他,但也不想他死。
男人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眼中暗含希翼,“你不想讓我死,是不是說明你還在乎我?”
“怎麼可能?!”許文安大聲反駁,臉色微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許文安把手抽回來,看向一邊,語氣恢複冷淡,“我隻是不想到了陰曹地府還要和你有糾纏。”
“我不信。我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否則你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
男人臉上的笑容停滯片刻,又重新麵帶笑容,半跪在地上抱住他的雙腿。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知道你被流放的時候沒有及時去找你,害你吃了很多苦。如果我能早點去找你,你就不會被人打斷了腿,被衙役故意刁難,身體落了病根,變成如今這副病殃殃的樣子。”
許文安眉眼顫動,“或許這就是我應得的報應。當初如果我極力勸阻太子殿下留在京城,太子殿下也不會遭人陷害染上瘟疫,不治身亡。”
如果太子沒有死,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會發生,許文安垂眸看著自己的肚子,那樣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剛生下便被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