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讓捕快把張李氏從她大女兒身上扯開按在地上，一旁的姐弟三人趕緊把自己的大姐扶起來。

顧言聽這張李氏不堪入耳的謾罵，厭惡地拍想驚堂木，“肅靜！張李氏如果你再開口說話擾亂公堂，本官這就讓人把你拉下去亂棍打死！”

見張李氏害怕地閉上嘴，顧言把頭轉向張李氏的大女兒，“你叫張花是嗎？說說你為什麼想和你母親斷絕母女關係？”說著又看向張花的弟弟，“她們三個和你母親斷絕母女關係，你是怎麼想的？”

“我同意。我姐姐和我母親斷絕了關係，她們以後就不再是母女了，但是我依然是她們的弟弟。”

張李氏聽到兒子的話，頹廢地低下頭，她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張花，張草，張小草，這多年我對你們姐妹三個掏心掏肺，你們憑什麼想和我斷絕母女關係？我這個當娘的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

張草恨恨地瞪著自己的母親，滿臉嘲諷，“憑什麼？你問我們憑什麼？就憑你兒子叫張耀宗！憑我們姐妹三個從小到大就要洗全家的衣服，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四歲開始就要下地乾活，而你兒子什麼都不用乾！憑你每次一看到你兒子乾活就罵我們是不是眼瞎，早死的小娼婦，居然敢叫你兒子乾活！憑你當初生不了兒子就拿我們姐妹兩個出氣，罵我們是賠錢貨，是早就爛死在地裡的□□草，長大就是當妓子的命！憑我爹每次打我們的時候，你就叫我們忍著，不要惹我爹生氣，你卻對我爹說如果敢動你兒子一根手指頭，你就知道和他拚命！憑我爹說要把我們三個賣到青樓裡的時候，你居然什麼話都不說話，還看著我們三個打量起來說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可我爹一說要把你兒子賣給人牙子，你就直接衝進廚房拿刀要砍我爹！憑什麼？你說憑什麼？憑什麼我們三個就要受你這樣的欺負？憑什麼大姐才十五歲你就忍心要把她嫁給五十歲的老鰥夫當續房？憑什麼小妹和小弟是雙胞胎，明明是小弟先出生的，你卻讓小妹當姐姐？憑什麼小妹才十一歲你就能忍心把她賣到青樓裡？憑什麼你每次都想著你兒子不考慮我們？難道我們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你的女兒嗎？憑什麼我們叫張花、張草和張小草，而你兒子卻叫張耀宗？憑什麼小弟每次回來教我們識字你就打我們？你算什麼母親！你根本就不配給人當娘！明明每次我爹打你，我弟不在家，都是我們姐妹三個護著你！”

張李氏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默默流著眼淚，“難道我對你們就沒有好過嗎？”

“當然有好過呀！比如你讓我們多吃菜，讓你兒子多吃肉！比如你上街扯了兩尺布說要回來給我們姐妹三個做新衣服，結果全都拿給你兒子做書包，說是不能讓你兒子在學院裡丟臉！比如我們當姐姐的還要撿弟弟的衣服穿，想花錢買個肚兜你都嫌浪費錢，我和大姐想每人有條可以更換的月事布你都嫌棄我們浪費布！假如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們可以勉強理解你疼兒子才對我們這樣，可我親眼看到你在房間裡藏了二十兩銀子，你為什麼不舍得拿出來給我們花上一點點？即使是幾文錢，我們也相信你是在乎我們的啊！”

外麵旁觀的百姓對著張李氏指指點點，剛才還心疼她兒子女兒都不站在她這邊呢，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顧言看著早已淚流滿麵的姐妹三人，開口問張李氏，“張李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嗎？”

“我……”

張李氏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張耀宗已經擦掉眼淚替母親做了決定。

“我娘以前說我是家裡唯二的男人，以後我們家也會是我做主。既然我爹現在已經坐牢了，那我們家就是我說了算，我同意我姐姐和我娘斷絕母女關係。”

張李氏“嗚嗚”哭個不停，不停地用腦袋撞地，張花他們姐妹三人跪在地上等著縣令大人做決定，看都不看母親一眼。

“本官準許張李氏同張花三姐妹斷絕母女關係，在張花三姐妹成親前每月都要給張李氏一百文錢當作贍養費，算是償還張李氏這麼多年養育你們三姐妹的恩情，待你們成親後便可以不再給贍養費，雙方再無瓜葛。你們是否同意這個判決？”

“謝大人！”張花三姐妹給縣令大人磕了個響頭。

張耀宗則代替自己親娘同意了判決。

至此，張家一案徹底結束。

***

顧言看著張李氏死死盯著三個女兒，眼神裡的憤恨藏都藏不住，如果不是顧及還在公堂之上，怕不是早就衝上去把三個女兒按在地上打了，招來衙役讓他帶張花三人到後衙，他有事和她們姐妹三人說。

張花她們三人和自己的親娘斷了關係，回去以後肯定沒有落腳的地方，說不定還會被親娘關在家裡狠狠打一頓泄憤。

最近他因為小樹他們被霸淩的事情想了很多，打算再開幾個奶茶店分店，收養院裡表現前三名的人可以加盟奶茶店，乾脆就讓張花姐妹三人來奶茶店上班吧，如果他們表現好的話，可以安排她們到奶茶店分店當店長。

見到張花姐妹三人，顧言開口詢問她們今後的打算，聽到對方說準備先回去收拾行李，再到縣城裡找份包住的小工讓她們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問她們想找什麼工作隻說不知道，還沒有想好，工作也不強求，隻要有地方要她們姐妹，給她們一口飯吃。

“既然你們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要不暫時回去跟本官回去，等找到了工作你們再走。”

身為大姐的張花抬頭看了一眼縣令大人，垂下腦袋默默說了一句，“大人，草民的兩個妹妹不會入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