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回到家看到封煜坐在水池邊,開口叫他也沒反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言過去拍他的肩膀才讓他回神,“坐在這裡發什麼呆?”
封煜搖搖頭,“沒事。”他總不能和顧言說自己在想他瞞著自己的秘密,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發現顧言經常會一個人悄悄背著所有人跑到房間裡,不讓任何人靠近房間,不知道在房間裡做些什麼。
“縣衙裡的案子已經辦完了嗎?你今天回來比往常早了許多。”神色也輕鬆不少,不再像前幾日那般吃飯都沒有胃口。
“對啊,已經結案了。”顧言來了向封煜傾訴的興趣,攀著他的肩膀跨過水池邊的石階,挨著他坐下,“你絕對想不到這個案子的結果是什麼,特彆有意思!”
“說來聽聽。”看來這個案子的結果很深得顧言的心,把手裡的魚食分給顧言一半,讓他邊喂魚邊把案件經過和結果講給自己聽。
“聽完給你慢慢講……”
這個案件在顧言接手的第一天,他便想著讓那個家暴妻兒差點男人得到懲罰,當時正好張家的兒子和女兒四人態度十分堅定,一致要求把自己親爹壓入大牢,狠狠懲罰一頓,最好再讓自己的親娘和親爹和離。
結果誰知道張李氏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說肯定會和自己男人和離,以後她帶著兒子和女兒一起過日子,結果後來不知道誰給她灌了迷魂湯,一天過去立馬改口,堅決不同意和離。
案件拉扯了這麼長時間,張李氏的態度一直搖擺不定,今天同意和離,明天就能反悔,不僅張家姐弟四人因為張李氏精疲力儘,顧言也是無奈又頭疼,恨不得衝到張李氏麵前狠狠把她數落一通,讓她堅決和她男人離婚。顧言完全猜不明白張李氏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她男人這次能拿菜刀把人砍傷,後天說不定就會趁著人睡著直接拿刀把人捅死,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張李氏居然還不肯和離,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孩子,為了兒子,可她兒子也不需要她這般無私奉獻來展示深沉的母愛。
“沒想到到最後是張家姐妹三人和母親斷絕了母女關係,他們姐妹三個也是倒黴,攤上這樣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也就隻有他們的弟弟看起來對她們比較好,不過誰也不知道以後她們的弟弟能成什麼樣的人,希望不要拖累她們。”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猜得明白?不過以張李氏那樣的脾氣秉性,她們的弟弟跟著跟在張李氏身邊耳濡目染,想必過不了多久也會成為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現在她們弟弟的年齡小,性格還沒有定性,再過幾年性格就會成型。”張家姐妹三人的處境在千千萬萬個家庭中十分常見,即使關係再好的姐弟長大以後也會在某一天因為利益發生衝突,更不要說張家姐弟中間還夾了一個推波助瀾的張李氏。
顧言想反駁封煜,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去反駁,他試圖找到一些反例來反駁對方,可他搜刮儘腦海裡案卷中的各類案件,找不出一個反例。
“彆難過,人各有命,不是你我能改變的。”封煜握住顧言的手,手裡的魚食全都撒到水裡,錦鯉爭先圍上來,“好在那三個人已經和張李氏斷了關係,暫時擺脫她的控製,等她們立起來,到那時無論是張家的哪個人都不會輕易影響她們,她們的生活會越過越好。”
“顧縣令,原來你在這裡。”
顧言和封煜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後麵傳來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扭頭一看居然是許先生和寧澤,兩個人正手牽手朝他們這邊走過來,許先生今天沒有坐輪椅。
“許先生,你的腿好了嗎?”顧言又驚又喜,站起身一個跨步回到亭子裡,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許先生站起來走路,不愧是涵養極深的許先生,走路都比旁人好看。
說話間,許先生他們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顧言麵前,許文安彎腰衝顧縣令行禮,“這還多虧了顧縣令,如果不是顧縣令讓四個孩子送東西給我,我今天恐怕還坐著輪椅呢。”
他們一開始以為隻有顧平他們的那瓶酸梅湯裡放了使身體康健的藥材,寧澤在寒王那裡碰了壁便想去找顧縣令,被許文安攔下來了。沒想到許文安吃了顧平他們帶來的東西,一次兩次沒什麼感覺,吃了這些天,他感覺腿部的疼痛越來越輕,到今天為止走路的疼痛已經可以徹底忽略。
前幾次許文安在衙門也有旁敲側擊問過顧縣令,但顧縣令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裝作自己並不知情,直到吃了孩子們送的東西,從孩子們那裡得知是顧縣令提議讓他們送做的吃食,他們兩個人才明白顧縣令全程知情,隻是不願意說。許文安今天感覺到腿好轉許多,便來親自向顧縣令道謝。
“許先生不必多禮,趕緊起來,你這是折煞我了。許先生你可是把我給搞懵了,能給我說說對我如此行如此大禮的原因嗎?”顧言眨著無知的眼睛和許先生對視。
對於許先生的腿傷短時間內能有所好轉,顧言有些不可思議,他當時是讓顧安他們送些帶有泉水的吃食給許先生,幫助他的腿傷早日痊愈,但是他以為隻有長時間吃才能有效,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有如此奇效,看來以後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要減少泉水的劑量。
早知道當初少加點泉水,害得他現在被人當麵堵著,旁邊還站著封煜。
許先生失笑地搖頭,這個顧縣令到現在還在他們麵前演戲,“顧縣令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不管怎麼樣,真的非常感謝你。”
“這次是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寧澤拉著文安的手,態度誠懇且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