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彆道:“回去吧”
蕭止拉住慕容彆伸向他的手,借著慕容彆的力站起身,此時已經黃昏了,宮道旁也點起了燈籠,二人牽著手走在宮道裳。“蟬不知雪”的位置比較偏僻,四周也鮮少有宮人走動,慕容彆和蕭止的腳步聲在格外寂靜的黃昏裡更加清晰。
走了一小刻時間,蕭止突然開口,低沉平穩的聲音喚回了正在走神的慕容彆。
“阿彆,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慕容彆停下腳步,看向蕭止,道:“自然是來救你的。”
“你知道皇後不會對我如何的。”
“那又怎樣。”
......
待到二人出宮,時間還早。街上人很多,很熱鬨,慕容彆提議乾脆下車步行逛逛。慕容彆和蕭止並肩走在街上,所見之處燈火通明,熱鬨異常。
不遠處的鐘樓敲響了戌時的鐘聲。
慕容彆停住腳步,側頭看向蕭止,笑道:“靖月先前已經同我說好今日同去山海樓賞燈,夫君可願與我一同前往?”
蕭止看著麵前的女子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可她眼底卻是淡漠的。
“你和靖月儘興。”
慕容彆了然,道:“那夫君隻能自己回去了,我就先走了。”
說罷,便拉著浮浣朝山海樓的方向走去。
蕭止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裡。很久之後的蕭止才明白,這隻是自己與她形同陌路的第一次,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蕭止在原地站著,直到高大的人群徹底擋住慕容彆的身影,才和圍寒轉身離開。
慕容彆回頭時看到遠去的背影,遲疑了一瞬。
背道而馳的兩個人。
......
哪裡來的賞燈,騙人的罷了。山海樓畔,錦繡窗前。山雨欲來。
慕容彆椅坐在窗邊,看著已經暮色的天空,隱隱約約聽到遠處的悶悶的雷聲,建康城即將迎來入夏的第一場雨。
妙晚和浮浣坐在矮桌前熱著酒,妙晚先開口,道:“殿下,如您所料,蕭越明帶回建康的那名女子是南梁前兵部尚書韓聞鬆的女兒韓容善。”
“韓容善嗎?”
“殿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要將她帶走嗎?”
“不急在此時,我倒是想看看蕭越明狗急跳牆之後能捅出什麼簍子,派人盯著那個韓容善。對了,霍衍所說與齊明非勾結的四大世家的往來書信可有眉目了?”
“回殿下的話,那些書信看似與普通書信無異,可屬下探查之後發現那些書信並非是分彆屬於四個世家的,而是出自一家之手。”
慕容彆蹙眉,疑惑道:“何意?”
妙晚從身後拿出幾封信擺在桌上,道:“殿下請看,這四封信雖然在信紙、筆墨、字跡上均不相同,可以說是天差地彆。這四封信封的材質雖然也不同,但這四種材質都是產自西楚的黃牛紙。而這四封信上的字墨中都帶有一種香氣,是金陵的雀涎香,這種香混入硯墨中用於書寫可以留香數載,能得用上這種香的人屈指可數,唯有一家可用,便是金陵聞人府。這信中的字跡倒是沒有什麼特彆是,是簪花小楷,像是女子所書。”
“金陵聞人府......我記得國公府的二夫人閨姓聞人。”
浮浣仔細回想了一下,道:“不錯,殿下,之前靖月小姐的生辰時,聽見那些姑娘們都叫她聞人夫人。”
“墨中摻香,很少有人會有這種習慣。”
妙晚思考片刻,道:“殿下可要將此事告知霍衍將軍。”
“告訴他吧,國公府還是很難搞的。”
既然能夠與西楚的大將有往來書信,多年未曾暴露,手眼早就通天了,可一直將自己藏得這麼好,看來為蕭越明擦屁股的也是國公府了。
離開山海樓時,慕容彆讓妙晚去一趟金陵。金陵聞人府也算是南梁一大族,難道也這麼人心不足蛇吞象,願意淌進黨爭這趟渾水裡。
慕容彆和浮浣回到府中已經有些晚了,在門口遇到了提著燈的折枝,三人一道回到房中,草草洗漱就熄燈睡下了。
蕭止站在短廊中間,看著慕容彆走進房間,直到熄燈之後整個房間一片黑暗,蕭止依然站在原地。
麵對慕容彆做的事情,自己更多的是無措,自己還不能接受一個沒有定數,自己掌握不了的人去探查自己的過去,可他完全沒有辦法阻止慕容彆的行為。對慕容彆的悸動是真的,可不信任她也是真的,她太讓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