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寒,讓人盯著王妃的一舉一動,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
之後幾日,慕容彆還是很敏銳地發現到周圍的很多事情與之前的不一樣了,投入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多了起來。
被蕭止派人監視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許他知道得更早,但慕容彆並不在意蕭止是否會知道,知道了更好。
蕭止變成了一個很冷靜的人,冷靜到再出格的事情對他都毫無波動,在閩南之地的四年,消耗掉了他太多的東西,包括驕傲和生氣。現在在他身上可以看到的是近乎頹唐的鬆散,曾經的意氣連影子都沒有了,慕容彆覺得在救皇兄的同時順道拉他一把就當是順手之勞了。
慕容彆知道他是可以自救的,隻是他不願意罷了。韓容善在湘州的這些年,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有可以證明他清白的東西,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真相,就這樣逆來順受庸庸碌碌地活著。
現在這樣的蕭止和四年前的慕容彆一模一樣。
午後,慕容彆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晃晃悠悠,享受著難得的靜謐。晚間要再去一次山海樓,上次在那裡吃到的冰糖軟酪和在上京吃到的味道有點像,想再去嘗嘗。
稍晚些,府中的丫鬟小廝們已經開始掛上燈籠了,慕容彆簡單收拾一下就帶著浮浣和折枝去山海樓了。三人離開王府是已經日薄西山了,蕭止還沒有回來。
到了三海樓,依然是上次臨窗的雅間,慕容彆上樓,腳步剛好停在雅間門口,正等著折枝和浮浣推門進去,突然有感應般轉身看向身後。與對麵剛剛上樓同樣準備推門而進的蕭止對上了視線,二人都短暫地錯愕了,可也隻是那麼一瞬間。
折枝站在慕容彆身後並沒有看到對麵的蕭止,於是小聲催促慕容彆。慕容彆移開視線,轉身進了雅間。等慕容彆進去後,折枝這才瞥了一眼對麵的雅間,看到了蕭止的背影,感到疑惑。
“殿下,對麵的人好像是王爺。”
慕容彆坐到桌前,擺弄著茶具,漫不經心道:“是嗎?”
折枝放下抱著的劍,從瓷瓶裡夾出茶葉放進盞中,道:“沒有看到臉,但背影看著很像。”
“是他又怎麼了,挺巧的不是嗎?”慕容彆的聲音懶懶散散的,說話的時候她一直盯著窗外。天邊的那抹斜陽就快沉下去了,在這日最後的時刻將餘暉映在了遠處的鼓樓上。慢慢地,太陽徹底沉下去了,無邊的夜色鋪天蓋地地席卷整座建康城,城中大街小巷都點起了蠟燭燈籠。護城河沿岸的商販也都紛紛擺上了小攤,人越來越多,逐漸嘈雜起來。
等了好些時候,小二才將做好的冰糖軟酪送上來,三人都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嘗起來,冰冰涼涼的口感,冷得慕容彆的牙齒有點泛酸,但味道很不錯。
......
對麵的雅間裡,隻有蕭止和齊頤,兩個人就這樣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杯中的酒,齊頤幾次三番欲言又止。蕭止被他看得煩躁,放下酒杯,看向齊頤眼神示意他有話快說。
齊頤提了口氣,手指輕輕點著杯沿,道:“見墟,我們可是朋友吧。”
蕭止麵無表情地看著齊頤,道:“直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我家老爺子吧看著你有了著落這日子還越過越好,你看你被皇後扣在宮中,你家的公主都親自進宮撈你出來,我要是......”
“重點。”
“重點就是,老爺子決定馬上給我議親了。”
蕭止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淺抿了一口,道:“那侯爺替你相中了誰家的小姐。”
“就...長榮伯爵府的二小姐許卉靈。”
“倒是相配。”
齊頤有點急了,不情不願地道:“見墟你知道什麼,那許卉靈可潑辣得很,這建康城中的紈絝們提到她都後怕。”
“正好能夠管束住你,侯爺這次也是下了血本才為你尋得這門好婚事。”
齊頤泄氣般說道:“可我不喜這門親事,那許家小姐又不是非我不可,肯定有轉圜的餘地。見墟,不如你去同老爺子說,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一想到這兒,齊頤又來了精神。
蕭止險些被酒嗆到,擦拭掉嘴角的酒漬,才道:“你的婚事我哪兒來的臉去提這一嘴,既然你不想娶這許家小姐,還得你自己去跟老侯爺說。”
齊頤一想到這兒就腦仁疼,隻能咕嚕咕嚕多灌幾杯酒,指望這白酒能夠化解掉自己此刻的愁緒。
齊頤正專心給自己灌酒,蕭止冷不丁地開口:“子幕,你想和靖月在一起你得自己去告訴她。”
齊頤被嚇一跳,險些將手中的酒杯丟出去,驚恐道:“你...你怎麼知道的!”齊頤自認為自己的心思還是藏得很好的,這下被拆穿除了驚恐還是有些羞恥的,建康誰不知道自己和薑靖月是言語上的仇人。
“回去把你腦門上‘我喜歡薑靖月’幾個字洗乾淨就沒人能發現了。”
“蕭見墟,你又笑我!”
“好心提醒你罷了,你回去好好跟你家老爺子說,他還是很有可能依你的。”
“老爺子同意有什麼用,靖月願意才行,”齊頤語氣是藏了些不易察覺的失落的。
蕭止突然想到慕容彆,她也不是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