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這雲中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1 / 2)

禁闈藏鶯 焰衣侯 4169 字 9個月前

夜幕降臨,繁星點綴。

換回宮裝的顧南枝回到長樂宮,她惴惴不安,原定回宮的時辰被琵琶女一事所耽擱,堪堪在宮門落鎖前回來,出去這麼久,也不知葉公公是否為她擔憂。

還未踏進宮門,輕淺的春風倏忽料峭,吹得人肌膚冒出雞皮疙瘩,風裡裹挾淡淡的鐵鏽味。

顧南枝跨過宮門,翹頭寶珠梨花紋的足履踩到一汪水漬,瑩潤的寶珠漸上幾滴殷紅。

瞳孔一縮,心跳驟然失去節律,她完全被庭院內的景狀嚇呆了。

那個身穿深赭宮袍,和藹慈愛,比親人還親,見證她成長的葉公公,悄無聲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顧南枝手腳發軟,腳步趔趄,被逶迤的重工裙擺絆倒在地,身後的宮女無人敢上前攙扶。

她揚起腦袋,纖細的脖彎出纖弱的弧度,一隻手掐住她的腮幫。

母親,不,是曌夫人,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鏤空嵌絲琺琅護指套上的紅寶石如一塊冰,又冷又硬,但比這兒還冰的是她的語氣,仿佛在審問犯人。

“枝兒你去哪裡了?”

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唇瓣在顫抖,舌頭卻變得僵硬發麻,吞吐不出半個字。

夜風吹拂,顧南枝打了個哆嗦,下一刻指尖觸到一縷溫熱,是葉公公留給她最後的溫暖。

顧南枝瞧了一眼手掌的鮮血,似乎看到杏花樹下葉公公對她溺愛地笑,寢宮裡雲韶說故事講笑話哄她開心。一轉眼他們的麵容都被掌心的血色覆蓋。

都是血,好可怕……

一日的勞累與驚懼之下,顧南枝陡然昏厥過去。

顧南枝病了,病得突然又嚴重。太醫說她憂心甚重,心神不寧,已經影響到身體。

母親見她身體羸弱至此,便沒有因擅自出宮,降下責罰。

顧南枝頭一次體會到,深宮裡的一磚一瓦、一花一葉皆為母親眼線。好在母親沒有深究她出宮的行動,隻以為她還和幼時一樣貪圖宮外的玩樂。

太後貴體抱恙,早朝暫歇,母親仍還日日來長樂宮以教誨之名,行乾政之實。

曌夫人離宮不久,就聽小黃門宣道:“陛下駕到。”

顧南枝起身下榻,不想一個緋紅錦衣的身影衝進來,扶住她的手臂,“母後不必多禮。”

他還接過旁邊宮女從木施上取下的月白並蒂蓮外衫,披在顧南枝肩上。

“寡人來遲,沒有在母後榻前侍疾,寡人愧疚無比。”幼帝陸靈君滿臉自責。

“陛下每日要聽太傅教導,為將來臨朝做準備,區區小病不值得陛下來一趟長樂宮。”

陸靈君啟唇欲答,瞥到旁邊宮女端來的藥碗,殷勤取過,“寡人服侍母後吃藥。”

他舀起滿滿一勺湯藥,遞到顧南枝唇邊,將她的唇際都燙紅了。

陸靈君慌亂無措地放下藥碗,想用手碰又不敢碰,“寡人真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顧南枝並不介懷,她肌膚細嫩,稍微磕碰都會留下紅痕,實際並不嚴重,她安撫道:“陛下年紀尚小,隻有彆人伺候陛下,陛下哪能伺候彆人。”

“寡人都十二了……”

顧南枝沒有聽清幼帝的嘀咕,“陛下說什麼呢?”

陸靈君搖首,隻讓宮女吹涼了藥,認認真真看著顧南枝喝完,最後再機靈地遞來一枚糖漬烏梅。

顧南枝伸手去接,烏梅卻直接湊到她唇畔,“母後快吃吧。”

幼帝完美遺傳了帝後的優點,五官柔和、眉心一點與殊貞皇後同樣的紅痣,眼睛卻像極先帝,瞳色偏淡,宛若琥珀光轉。

他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緋衣,頭戴金冠,毓珠垂鬢,一雙烏漆漆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十二歲的少年郎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身姿如同抽發的新芽,半年一個樣,去歲及她肩膀的少年郎,如今已經與她一般高。

兩人一站一坐,顧南枝還需仰頭才能看他,張唇,將烏梅含了進口中,外麵的糖漬融化,甜絲絲過後是微酸,嘴裡的苦味被蓋過。

顧南枝惦念幼帝的學業,勸道:“好了,陛下監督哀家喝好藥也該回未央宮了。”

“寡人才來了一盞茶,母後就要趕寡人走了。”

久違的頭疼感卷土重來,幼帝自小就喜歡粘著她,因為兩人歲數相差不大,也就兩歲,可他們都會長大的呀,但幼帝粘人的勁兒不減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