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稍稍扯回了幾分他的神智，眼眶紅得要滴血。

事實上也確實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睛和鼻孔留下，伸手一抹，就是一片刺眼的鮮紅。

一瞬間甚至分不清身上究竟哪裡更痛，還是他已經痛到失去知覺了。

馮高遠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一個小角落裡，抬眼就想向白笙求救，可他那明顯不想插手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起來了，這鬼也是他帶來的。

四下無援，他終於知道怕了，抬手就狠狠扇了自己一把掌。

“我錯了，我是真的愛你，我沒想殺你，我隻想讓你聽話點，安靜點啊！”

又是重重的幾巴掌，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又怕她不解氣，咬緊牙關左右開張地往自己臉上來了幾十下，直到嘴巴變形開裂說不出一個字來。

劈啪作響的聲音聽著就讓人覺得自己的臉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整個直播間都是詭異的寧靜。

他的兩側臉頰高高腫起，舌頭也被咬破了，幾道鮮紅順著唇角蜿蜒而下，痛到說話都開始含糊不清。

“我……唔……錯惹……求你……”

白笙閉眼休息，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如果說最初他還對這女鬼的話有所懷疑的話，那現在就完全是他們之間的私事了。

似乎看夠了他的慘狀，又覺得扇巴掌不過癮，馮高遠的身體被淩空抬起，然後擦哢幾聲脆響，他的四肢被掰成詭異的形狀。

腳後跟甚至能自然碰上他的後腦勺，是一個舞蹈家都很難完成的動作。

他長大了嘴，眼眶充血微微凸起，像是隨時會爆開。痛到極致卻發不出聲音，隻餘幾道可憐的嗚咽，就像可憐的她一樣。

隨後封閉的窗戶自動打開，整個人就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扔了下去。

白笙探查了下，樓底沒人，就收回了神識。

然後“嘭”的一聲巨響，摔成一灘爛泥。

好巧不巧，他臉正對的位置有一個消防栓，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捅穿，也算是報應了。

心願達成，怨氣緩慢散去，女鬼重新恢複了生前的樣貌，身上是柔和的白光，這是即將消散的前奏。

也是唯一的體麵。

“謝謝你。”蘇語梅朝白笙鞠了一躬，“我該走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轉告我的父母，能成為他們的女兒，是我最大的幸運。”

“也對不起，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了這樣，沒法在他們膝下儘孝。”

“還有……”

她絮絮叨叨著，能親口說出這些話，怎麼都說不夠，可時間到了。

白色的虛影消失，一切回歸原位。

有人跳樓，警察很快來到現場，可詭異的是根據白笙提供的直播錄屏，他似乎是自殺。

但誰自殺之前還能把自己折磨成這副德行啊？

“另外我這還有份錄音。”白笙把那家夥陷入幻境裡的話都錄了下來，他倒是抖落了個乾淨，從殺人手法到分屍現場，聽得人膽寒不已。

這下警察是沒興趣去追究他是自殺還是他殺了，更何況特事辦的名頭就是金招牌，哪裡輪得到他們去查。

於是呼嘯而來的警車又急匆匆趕去了出租屋內，一切真相大白。

蔣尚看著這事情走向，回想起自己這一整天的遭遇，突然感覺這人人豔羨的工作好像也不香了呢。

他神遊太空，半天都回不了神，而一旁的白笙卻自始至終都很淡定。

他沒忍住問道，“我說，這多嚇人啊，你就一點都不怕？”

白笙瞥了他一眼，“我怕啊。”

蔣尚不信，“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白笙勉強壓下幾分笑意，聳聳肩，“可能是快死了吧，身體失衡，其實我怕得已經在發抖了呢。”

蔣尚臉瞬間黑了。

你說怕的時候能不能彆笑！

你這樣顯會問這個問題的我很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