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賬-7 雞蛋大減價。(1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4380 字 9個月前

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那天的事,因為覺得,這完全是大伯喝多酒後瞎編的。

不說彆的,它毫無邏輯,連水鬼附身的橋段都出來了!

甚至時間久了,我也有點拿不準,自己當年究竟是否有睡著,它說不定也是個夢。

但老夏確實從沒解釋過,他到底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性彆,又為什麼和家裡關係那麼僵硬。距那次又兩年後,毓婆也病重,老夏和阿樹才再次坐飛機回老家,這次甚至沒帶我和白熠。

或許當毓婆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我正在玩玩具火箭,而白熠在寫永遠也寫不完的高中作業。

他寫著寫著,忽然看了一眼手機:

“我們以後再也不去南京了。”

“為什麼?”我問。

“因為毓婆嘶……去世了。”

“哦。”

然後白熠繼續寫作業,我繼續堆積木。

原諒我們的冷漠,由於種種原因,我和姐姐其實都不太認識死者。

“而且,老夏很早以前說要和那邊的親戚斷絕關係。”白熠說,“現在看來正好是個機會。”

“為什麼呀?”

白熠也不知道,我很失望,因為還以為他什麼都知道呢。

他不總自詡是家裡排行第三的大人嗎?

我不知道白熠肙今知沒知道。

但說到姐姐,他準備冬季畢業,忙得要死,現在正好有點空,打了個視頻過來。於是老夏放下手頭的東西,去跟他講兩句話。

考慮到白熠正位於ACCI病毒的風口浪尖地帶,我們近期格外關心他,尤其在得知他室友前陣子被病毒撂倒後。居然這樣都沒傳染給他,白熠的免疫係統真是個奇跡。

“Noah也早就好了,都沒什麼事兒。”他吃著早餐說,“我讓他過來打個招呼?”

白熠的室友也是昪中人,在讀生物方向的博士,比他大幾歲。那個男生偶爾會出境一下,但不多,我經常忘記他長什麼樣。室友的話題很快揭過,又一陣其他絮絮叨叨後,老夏問:

“最近有談戀愛的打算嗎,有沒有看著入眼的陰性女孩子?”

“想得美。”白熠說,“我好久沒見過會動的陰性女孩子了。”

“行吧。”老夏說。

我姐姐今年二十七歲。在他奔三進行時的大好年華裡,並沒有談過哪怕一個陰女朋友。讀中學的時候他沒談,不僅因為我們家禁止早戀,還因為他本人過於桀驁不馴、眼高於頂、不可一世。

但那之後白熠還是不談,大概就純粹是因為他本人過於桀驁不馴、眼高於頂、不可一世了。其實我猜他壓根沒登上過多少相親報表,因為倘若誰都看不上,那大多流程在第一步就宣告結束了。

我沒有批評他的意思。

我當然讚同,所有長成白熠那樣,又同時滿足家境良好、興趣廣泛(他創立過校園重金屬樂隊+拿過某國際滑板競技獎)、前途熠熠閃光(他是大學保送清華+碩博全獎進的MIT)的首都戶口年輕陽女,都大有保持桀驁不馴、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自由。

當然,肯定也有點孤獨。

就算作為白熠的妹妹,有的時候,我也不喜歡跟他一起玩,因為會被一些不必要的光芒閃瞎。

所以他在家會表現得像正常人一些,從我的敘述中也可以看出來。

“最近沒什麼好玩的事。”白熠開佁收拾餐具,“就是有個法國小男生總跑到我們係溜達,他挺逗的。”

“是嗎。”老夏說。

然後白熠一件件告訴我們,那個“法國小男生”究竟乾了什麼有趣的事兒。老夏似乎在思索什麼,當白熠停下喝水的時候,他突然幽幽地問:

“你也沒有入眼的男孩子吧。”

我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而白熠差點把水噴到屏幕上。

“救命!”他說,“你把我當什麼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搞異性戀的,我還沒瘋到那種程度,這你大可放心。”

“那就行。”老夏冷淡地說,“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有個認識的女律師明明結配過了,一把年紀突然搞異性戀,第二春找了個男的。”

“哇。”白熠把餐具撿進水池,“但兩種都搞的話,叫雙性戀吧。”

“有區彆嗎?他兒子差點跟他斷絕關係,搞成這樣有什麼意思。”

這話題也很快過去了。

他們又聊了些彆的,不過我沒聽完,因為沒過一會兒就從沙發上起來,表示想去小區裡走路消消食,並在得到許可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關上門,我就歎了口氣。

老夏有同事經手過異性戀相關的委托,他吃飯的時候提過一次。具體內容是什麼我不清楚,但一切的起因,是一個來自偏遠山區的異性戀學生半夜不睡覺,偷偷在宿舍裡走來走去,挨個掀直男同學的被子偷看。

這沒什麼可說的,太變態了。

但它不代表異性戀都這樣啊!

可不管我願不願意,老夏本來就有點排異,這一出無疑為情況雪上加霜。阿樹倒沒就此發表過什麼看法,不過我猜也八九不離十:在他們那代人眼中,異性戀或多或少都有點心理變態吧,唉。

大多時候,我並沒有覺得是異性戀有什麼嚴重問題,畢竟你們看,連耽改劇都要上了。

但在特定的時刻,還是會有一些小刺紮進來,叫人很不好受。

真煩人。

我憂傷地走下樓梯,準備在外麵多溜達一會兒。社區超市的燈亮著,我走進去,沿著地板上的膠帶箭頭隨便逛了逛,在一個牌子前停下。隻見上麵寫著:

【雞蛋】

【半打(6枚)42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