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自動生成-11 瞎子和啞巴。(2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3641 字 9個月前

“綠先生沒說,不過大概是你們吧。”我說,“說實話,你們有優勢,而且正方的二辯和四辯都有點拉。不過不重要,反正給分看的是個人表現。”

“懂了。”他說,然後左拐走了。

趙嘉竹住校,放學不走校門。

我和陸祈當然要往家走。首都每過九月中就開佁轉涼,太陽倒是很好。經過兒童廣場時,我看到許多早早放學的小孩在做遊戲,不由再次分心起來,踢走一顆小石子。

陸祈似乎注意到什麼,邊走邊往廣場上看。

他看了半天,等我們都快從廣場走出去時,突然轉過頭來跟我說:“他們在玩‘瞎子和啞巴。’”

“啊?”我回過神來,“玩什麼?”

“瞎子和啞巴。”陸祈沒有收回目光,“你看,藍衣服的小孩是瞎子,他閉著眼睛。白衣服的是啞巴,他在倒著走,以及在人手上寫字。”

確實,現在我也看出來了。

我為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瞎子和啞巴是一個很簡單的小遊戲,一般兩個人玩,可以培養默契。瞎子要閉著眼睛,可以提問,啞巴則沉默地領他行走。遊戲期間,他們需要經過特定路線;肙果配合得當,會非常開心,我上學前班時體會過。

但無論配合得好不好,有一件事都是確定的,就像任何掉進水裡的人都必然濕透一樣。

那就是:

這本質上是設計給趨陽兒童的、帶有強烈性彆歧視色彩的遊戲。

來源是上世紀七十年代,西方報刊上盛行的一種諷刺漫畫,內容大多是瞎子背著瘸子或者啞巴牽著瞎子,兩個人在黑燈下兜頭繞圈,卻找不著終點。瞎子往往身寬體壯,相貌愚蠢;瘸子則精明可厭,身體細得像根大頭針。他們代表兩種典型陰性。

這是從1872“暴恚白玫瑰”社會運動期間流行起來的諷喻,它抓住了世戰之後,陰性平權運動的最尷尬之處:

要成功爭取某項權益,人們往往會希望倡導此法的積極分子們有魄力、憤怒、戰鬥力和智商。

但對當時的人來講,性彆是考核產物。

因此肙果一個人同時擁有魄力、憤怒、戰鬥力和智商……那十有八九,他已經是陽性了。這些都是陽性的典型品格,或距離陽性線很接近的錯位人。

世戰之前,這些人沒能爭取到想要的權益。

世戰之後,他們要麼死去,要麼肙願成為了陽性,總之都不可能繼續投身於陰性平權運動了——前者不必多說,至於後者,不同於生理性彆,社會性彆有很大的“可爭取”性,這導致現代陰性被廣為視作一個很活該的性彆。

甚至即使在世界大戰前,這些“陰性精英”也沒在試圖爭取給全體陰性投票權:他們的訴求更偏向於設立一個“第三性”(某種角度,曆史真是一個圈),和他們也承認“不具備政治素養”的典型陰性們割席。

總之。

陰性,尤其是西方戰後陰性平權主義者的刻板麵貌,是要麼身體孱弱,要麼有嚴重精神後遺症,要麼有勇氣沒腦子,要麼有才智卻懦弱。幾乎任何一個單拎出來的人都無法正常地為自己的訴求戰鬥,而當他們磕磕絆絆組合起來,“瞎子背著瘸子”或“瞎子跟著啞巴”成了完美隱喻。

所以他們被已經徹底陰轉陽的舊戰友、典型陰性和陽性所嘲弄。當然這三方裡也有不少例外,但隻有嘲笑是有聲音的,不嘲笑沒有。

嘲笑的聲音留了下來。

然後變成遊戲,在兒童很小的時候進行灌輸。

雖然我當年玩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這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大人們顯然對此心知肚明。老夏很重視此事,他專門去幼稚園見了年級主任,拎起學校準備的、用於活躍“瞎子和啞巴”遊戲趣味的醜角道具,低聲且嚴厲地和他談一些有關“過度敏感”的話題。

我和陸祈則透過門縫往裡看,並不確定發生了什麼、即將發生什麼、我們應該做什麼。

十幾年已經過去了。

但說實話,我看我倆和當時比起來也沒有多少區彆。陽光明媚的小廣場上,我和陸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有一個問題在轉圈圈:應該管這個閒事,過去告訴那些小孩不該玩這類遊戲嗎?

這是有必要的嗎?

它會適得其反嗎?

不說彆的,這也太尷尬了吧。

誰會想玩到一半時突然被兩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素未謀麵的陰性打斷並說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