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犯胃痛的時候,隻要不在學校裡,我就會找個地方躺下,這次也一樣。我渾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歡迎這種做法。
除了大腦。
它反複提醒我,明天還有科報告要交,所以即使躺平,也彆躺在沙發上。快去乾點正事,床上電腦支架在臥室而非這裡!
但我不想寫報告。
我甚至不想走回廚房,把我剛剛倒衝劑時造成的一地狼藉收拾好。為了找到一個繼續滯留客廳的理由,我不惜從抽屜裡拿出一根溫度計,躺在沙發上等提示音響起。
就這期間,老夏回來了。
他也不是天天去《奔流白玫瑰之歌》上班,那邊的事兒沒那麼多。鑰匙進鎖時我躺在原地沒動,所以老夏走進屋,在開燈前就發現了情況:
“你哪裡不對勁?”
其實體溫計藏在衣袖裡,從外麵看不太出來。他之所以這樣問,一定是因為我臉色很可怕。
“該不會又發熱吧。”老夏將鑰匙放進玄關鐵盒子,在我回話前繼續道,“你指甲長回來前不是都不參加遊泳隊訓練了嗎?”
“我不知道,正量著呢。”
話音剛落,電子體溫計就響了。
老夏走過來,精準抽出那根細長扁平的體溫計,看了看上麵的數字:36.2.
沒有發燒,當然了。
“你頭暈?”他問我。
“胃。”我用沙發抱枕遮住臉。
“那你閒的沒事量什麼體溫。中午好好吃飯了嗎?”
“吃了。”
“一個兩個都不給我省心。”老夏又走到另一邊找我平時喝的衝劑,它們早已被拿了出來,正以一種很不賞心悅目的方式排列在水池邊。“你姐終於中招了,你知道嗎?我分明告訴他出門要全副武裝,他不聽,現在ACCI終於找上門……廚房這一攤又是怎麼回事?”
啊。
“不小心打碎杯子了。”我小聲說。
“順便不小心忘了拖地?”從廚房傳來冷冰冰的問詢,“戚柳同誌,您今年十七了,不是七歲,下次是不是得我給你準備個餅套脖子上啊?準陽性是這麼當的?”
“……不是。對不起。”
他沒說話,取而代之的是碎瓷片滾動著撞在一起的聲音。
“白熠這周是不是都不能上學了?”我問,“會再傳染給Noah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