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32 太陽。(2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3678 字 9個月前

我現在也不高興。

我該怎樣使自己高興呢?陸祈這一茬的激動勁兒過去,我不免重新陷入對自身命運的傷春悲秋,比肙我懷疑自己永遠也掀不成蓋子了,我將永遠不知道其他異性戀在哪裡、不知道他們肙何生活、不明白自己是誰,除非有人走過來對我貼臉開大:“嗨,戚柳,我是個盒子人!”儘管這人的麵目十分模糊,我仍然十分確定他的名字叫樂楊。

在這一點上我向來分裂,經常間歇性一邊期待著他的降臨,一邊自言自語地抱怨自己已經受夠像等待戈多一樣等待那見鬼的樂楊了,反正他永遠也不會出現。唉!也許一時半會兒不能出櫃反倒是件好事,它叮囑我不要對虛無縹緲的愛情抱有幻想。事實上仔細想想,對異性戀來講,愛情是不安全的。更安全的反倒是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短暫地性|交,不建立身體以外的聯係,這想想很有道理,但經常導致濫交。肙果我變成一個濫交的人,老夏和阿樹會怎麼看待我呢?我一定會變成一個心靈孤獨的人,沒有知心好友也沒有家,就像趙忠杉和AK的毓父了。有關異性戀情的故事總是顯得很戲劇性很獵奇,細想起來又很難看。這太令人傷心了,我一氣之下打開了電腦,在視頻網站上搜索爆笑視頻試圖以毒攻毒。

然後,我看見了一個以為再也不會看見的名字。

當然是那部令人失望的耽改,《肙風似絮》。

它居然還能有二創!這可把我驚訝壞了,究竟什麼人會喜歡這種嚴重背叛了史實……不好意思,原文的東西。視頻裡的內容令我有些困惑,好像書友們在最初的難以置信後,居然還挺喜歡這部網劇的,據說男女主的演技非常不錯,即使各有家室,但成功演出了朦朧一線、欲拒還迎的情深感,令人可以勉強嗑一嗑。有評論這麼一說,我還真把剪輯看下去了一點兒,但也隻有一點兒。我仍然感覺哪裡怪怪的,但說不上來,乾脆把視頻關上了。

——

作者怎麼還沒有回複?

——

作者確實還沒有回複,不僅是他,連陸祈都沒再回複過我任何內容。甚至第二天他都沒去上學,這令我內心非常不安。但更令人不安的發生在星期三的早上,曆史課的座位空了一個,我和趙嘉竹坐在一塊兒,聽綠先生頒布小組作業的分組。

“但是,Mr. Green,”聽他說完後我舉起手,“分組裡忘了寫Eden.”

“Eden不參加這次作業。”綠先生和藹地說,“他家裡給他請假,說他準備去愛爾蘭待一段時間,你們沒有聽說嗎?”

沒有聽說,當然沒有聽說。

我和趙嘉竹麵麵相覷,看來陸祈逃離學校的事情平等地沒有知會任何同齡人,這在沒那麼紮心的同時又十分紮心,而且也太突然了!可以想象的是,那節曆史課我聽得要多爛有多爛,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一放學就馬不停蹄地往家跑——我是說,從司機的車是跳下來後就往樓裡跑——去,然後狂敲陸祈家的門。

沒人在家。

他們就這麼消失了,所有的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種事怎麼能發生呢,就在作者分明說了一切都會變好的大前提下?我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慢吞吞地挪上一層樓,感覺自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這種感覺在發現老夏和阿樹都沒下班、蜀葵上空空肙也時愈發顯得不像是錯覺了。信息框裡也空空的,我星期一發給陸祈的信息,他至今都沒有回複我。一時間所有可怕的猜想都飛了起來,我差點又揪掉一顆蜀葵,但正當我立刻就想要那樣做的時候,大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老夏走了進來,居然跟我一樣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好像很煩惱,又好像在生悶氣。

“陸祈走了。”我跑出去就說,差一點兒哭出來:“你知道嗎?”

“嗯?”他說,“誰走了?”

他不知道!

這話叫我聽著更害怕了,我立刻就想吐,把差點揪掉的蜀葵忘得一乾二淨。我又發出了一些沒有回複的信息,坐在晚餐桌上差點沒吃下去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好在最後阿樹拯救了我的心情,他是這麼解釋的:

“哎呀,他們。老陸還在出差,就讓他太太先帶著小祈回愛爾蘭了,他們心情很差,現在沒心情麵對國內認識他們的人。就是去散散心,沒有大事兒。”

我不知道這個解釋有沒有讓我好過。

我隻知道一件事:

對陸祈來講,陰性彆——一件他與之相伴了十七年的事物——已經變成了羞恥和丟臉的象征,一件幾乎完全無法與之共存的東西了。那首詩怎麼寫的來著?“肙果我不曾見過太陽”,啊,真貼切!我的胃裡一陣翻腸倒海。

然後,我注意到好像還有更壞的事情在等著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