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簡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三步遠的地方,呼吸均勻。
直至終點,王達他攔下,他才停下了腳步,抬頭道:“到了?”
王達驚詫道:“少主,你竟跑完了全程。”
這哪裡是將軍口中那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個噩夢就能嚇得哭鼻子的少主?
張堰良則忍不住上前捏了捏祝青簡的肩背:“將軍這是看走眼了?少主這筋骨,不錯,明明很不錯,雖然瘦了點,但是很有力量啊。”
祝青簡隻是笑笑,將背上木樁解下,活動了一下四肢:“張叔謬讚,我不過比較能跑而已。”
張堰良大笑道:“少主不必這麼謙虛,等將軍回來,咱們就告訴他,他肯定高興壞了!”
他們就這麼聊著天,等了約莫一刻鐘,臉色黑的像鍋底的趙天峰才與崔實一同來到了終點。
又等了半刻,胖頭費力拖著木樁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
他雖然一步三晃,十分艱難,不過好歹也算走完了全程。
待人到齊,張堰良宣布道:“趙天峰和崔實並列第二,胖頭第三,”隨後指了一個方向,“你們去軍需處領被褥,今晚不必訓練,好生休息罷!”
“是!”
“散了吧。”
副將走後,祝青簡率先轉身離開,很快,他便發覺到,那三個小東西又在他身後不遠處嘀嘀咕咕,依舊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他搖搖頭,抬首眺望向天邊殘陽留下的一抹餘暉,心情十分愉悅。
崔實皺著眉,目光落在前方祝青簡的後背上,將聲音壓得很低:“這不對勁,張將軍宣布成績怎麼還專門跳過他,這是為什麼?”
就連遲鈍的胖頭這回也點頭道:“是有點奇怪,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趙天峰緩聲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看我去會會他。”
這裡離軍需處尚有一段距離,祝青簡獨自走在校場後方小路上,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尖銳的破風聲,他急忙閃身躲過,回頭看去。
趙天峰手中握著一把長.槍,槍尖直指向他:“小子,今日風頭出的可好!陪爺練練!”
說話的同時,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刺數槍,看樣不是在開玩笑。
崔實和胖頭也拿著武器,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隻是滿臉緊張地看著,似乎暫時沒有動手的打算。
祝青簡運起雷蛇步法,靈活躲過,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對趙天峰露出笑來:“讓我赤手空拳陪你練?”隨後,他又一指趙天峰身後之人,
“而且,你們這是隨時準備三對一?”
言罷,祝青簡心下不禁暗自好笑:
怎麼這就沉不住氣了?
到底是少年人啊,勝負心太重。
若是連你們都打不服,那我這兩輩子就算是白混了。
趙天峰一言不發,又是連擊數槍,祝青簡飛身後躍,腳尖點在右側牆壁,縱身落在了武器架旁,淡淡道:“你小小年紀,這槍法算不錯了。”
話音未落,右腳一勾,武器架上一把長.槍飛出,祝青簡抬手接住,舞了個槍花,指向趙天峰:“再來。”
小小年紀?!
這小豆芽菜的語氣憑什麼這麼居高臨下,聽上去就像勝券在握一般,趙天峰被點燃了怒火,暗罵一句“姥姥個腿兒”,槍杆一抬,衝著對方疾刺而去。
祝青簡麵上帶笑,待對方槍尖幾乎衝到麵前,方才不緊不慢地道了一聲:“右手!”
趙天峰下意識格擋,可是沒想到,右手腕還是猛然一痛。
對方刺過來的槍柄不偏不倚,重重打在他腕骨上,長.槍差點就脫手而出!
他不由怔了怔,立即反手回擊,這時又聽到了一句:
“左手!”
趙天峰還未看清他出手的套路,左手腕上又傳來一下酸痛之感。
雖說並不嚴重,但是對方次次打在自己關節上,很影響握力和出招靈活度。
接下來,他隻覺得麵前道道鋒芒,神出鬼沒,迅如雷電,流星趕月……
“左臂!”
“右腿!”
“右臂!”
“右手!”
眼前槍頭劃過的銀光如雷,眼花繚亂,趙天峰步步後退,在右手挨了不知第幾下的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長.槍脫手的瞬間,他猛然後躍:“彆打了……彆打了!”
這也太快了,他連看都看不清,完全擋不住!
趙天峰心下震驚不已,自己已是經常被人誇讚天賦極高了,可這小子……這小子是打娘胎裡就在練功了嗎?!
他明明比自己的年齡還小啊……
祝青簡槍尖一指崔實和胖頭:“你們來嗎?!”
崔實和胖頭立即鬆手,長.槍“哐哐”兩聲掉到地上,同時舉起了手,“不來!”
開玩笑,他們連趙天峰都打不過,剛剛直接看的愣住了,連忙都沒有上去幫。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真讓他們三個人一同去圍攻這顆小豆芽菜……這也太難看了,他們還乾不來這種事。
祝青簡收勢,將槍柄往地上一磕:“這槍法,我練了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幾年了!就憑你們幾個,還想偷襲我?”
這三人覺得他在吹牛,他明明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但大家還是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你槍法牛x!你是爺!”
祝青簡冷哼一聲,揮手將長.槍“嗖”地反手一扔。
長.槍就像長了眼睛,十分精準地落到了武器架上。
他轉頭繼續向回走去。
三個小東西跟在他身後,總算不嘀咕了。
他們自軍需處領了被褥,安安分分地來到營中,四人住在了一個賬中,當晚,夜裡呼呼刮著風,好在軍帳牢靠,沒怎麼漏風,但感覺依舊挺冷。
睡覺之前免不了先聊會天,趙天峰對祝青簡哎了兩聲,搭訕道:
“老大,我叫趙天峰,你叫什麼名字?”
崔實和胖頭也忙不迭的介紹了自己,最後也道:“老大,咱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