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簡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圈:“副將不讓我說,等過些日子,我再告訴你們。”
趙天峰恍然:“哦,我知道了,你爹是哪個副將?”
“不是不是,你彆瞎猜了。”
趙天峰不滿:“老大,你怎麼神神秘秘的?”
祝青簡縮到被子裡:“不說了,快些睡覺。”
橫豎問不出什麼話,眾人也沒了接著聊天的興致,深秋的夜寒意襲人,祝青簡生生被凍醒了一次。
他睜開眼睛,雖然軍賬中什麼都沒有,他心中卻無絲毫離家的惆悵。
軍旅生涯,他早已習慣。
翌日一早,祝青簡率先起了床,對另外三個裹成毛毛蟲的人道:
“快起床了!去吃飯!”
趙天峰和崔實哆哆嗦嗦地掀開被子,露出頭,胖頭伸手將身上蓋著的衣服抓進被窩暖著,又沒了動靜。
最後,趙天峰掀了胖頭的被窩,才在尖叫聲中將他從床上揪起來,四人隨後一起來到營地,與戰士們一起排隊領早餐。
人聲熙攘,再加上飯菜蒸騰的香氣,瞬間帶走了清晨的寒冷。
祝青簡領了兩個燒餅,一個煮雞蛋,一小碟花生拌鹹菜,粘稠的白粥裡麵夾著幾粒肉塊,上麵還飄著一點蔥花。
雖不如他在家裡吃的飯菜精致,但聞上去也是香味撲鼻,樣樣俱到,同時,祝青簡敏銳的察覺到,這夥食似是超過了標準。
果然,細聽之下,四周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往日隻是白粥燒餅,油星都不曾見到,今日竟有肉有蛋,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千夫長的早餐標準罷?今兒軍營裡來了什麼達官貴人嗎?”
“你們說什麼呢?管他娘的,快來吃!”
趙天峰抱著碗,嘿嘿一笑:“這好像是專為了招待我們準備的,是吧老大?”
祝青簡笑著搖搖頭,夾了一顆花生米送進嘴裡:“快些吃完,還要抓緊去訓練。”
再次來到校場,祝青簡心中已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沒必要太過低調。
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是,此木若是參天大樹,又何懼狂風?
時光匆匆流逝,十幾日眨眼間便過去了,祝遠暉帶著一支軍隊剿匪歸來,他遙遙望向軍營,嘴邊露出一抹笑意,心道:
那小子估計被欺負慘了,讓老子瞧瞧,他成什麼樣兒了。
此時的祝遠暉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了一個畫麵,祝青簡抽著鼻子,滿臉是淚,大哭道:“爹!我再也不說胡話了,快把我接回去吧!”
小驠四蹄狂奔,祝遠暉剛一進入軍營,還未來得及下馬,就遇到了張堰良。
張副將捋著胡子大笑道:
“將軍!少主好生威猛,這槍法將來決計不落你下啊!”
現實與預想中的情況差的有點遠,祝遠暉一臉茫然:“?”
走了沒有幾步,他又遇到騎兵營的劉千夫長:
“將軍!少主的馬上功夫,可是了不得啊!”
祝遠暉:“呃?”
教習軍師:“將軍!少主文韜武略,無所不精啊!”
“將軍!少主人中龍鳳,天縱英才啊!”
祝遠暉:“……”
行至校場,祝遠暉遠遠看到了祝青簡正在耍刀,與幾個小東西嘻嘻哈哈打作一團,他勒住馬,喊道:“簡兒,過來!”
祝青簡抬眸看到父親,很是高興,立即丟下長刀,飛奔過來,滿麵笑容:“爹,您總算回來了!”
祝遠暉伸手將他撈到身前,騎馬離開,留下趙天峰和崔實,外加胖頭麵麵相覷,好半響過後,趙天峰才開口道:“那是將軍吧?”
崔實:“是……”
趙天峰滿臉震驚:“簡?他不會姓祝吧?”
崔實點點頭:“八成是了……”
隻有胖頭遊離在狀態之外,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崔實伸手搭上胖頭厚厚的肩膀:“老大是咱們少主,這回聽明白了嗎?”
“什麼?!”
胖頭倒吸一口涼氣,拍拍胸口,“我的天哪!還好還好,咱們已經跟他和好了,沒再得罪他。”
來到營地中心,祝遠暉先將兒子放下,自己隨即也翻身下馬,以疑惑的神情,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祝青簡道:“爹,您乾嘛這樣看著我?”
祝遠暉還是不說話。
祝青簡:“到底怎麼了?”
祝遠暉繞著他左三圈右三圈地看了半天,緩緩道:“不對勁。”
祝青簡正要繼續追問老爹究竟是怎麼了,就見祝遠暉突然抽出腰間佩劍,對著他右肩處斜劈疾斬。
祝青簡嚇了一跳,連忙翻身躲過:“爹!”
祝遠暉手下不停,接連試探。
這小子應變疾速,基本功竟顯得甚是紮實,自己所使的招式對他來講難度絕不算低,卻都被躲過。
直至十幾招後,祝遠暉方才停手,若有所思道:“功夫是不錯,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下一句是什麼?”
“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祝遠暉點點頭:“你何時學的功夫?是誰教的你?”
原來老爹在疑惑這件事,祝青簡不打算多說什麼,隻是一笑:“爹,我天賦異稟!”
祝遠暉冷哼一聲。
祝青簡隻得斂了笑,眼珠微轉:“要不,您就當白胡子老頭教我的?”
“哈!”祝遠暉咧嘴笑道,“那你問問,那個白胡子老頭能教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