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家都十分興奮。
各色花燈目不暇接,花鳥魚蟲形態各異,嬴柱也被映照的金光燦爛,每個人都好似沐浴著霞光。
當然,最為壯觀的要數這九轉金龍燈塔。
它的最外層是以櫟木鏤空雕刻而出的一條巨龍,其上刷了一層細細金粉,在花燈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巨龍的身體張牙舞爪地纏繞住整座燈塔,仿佛下一刻便要衝天而起。
眾人都未落座,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與同僚好友聊天。
祝青簡心思百轉:既然燈塔工程質量沒有問題,若是老閹狗,或者旁的什麼人膽敢在這種時候做手腳,豈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雖然理是這麼個理兒,但是他們又實實在在的做到了,而且,不論這些人想做什麼,現在應當也已經做完了。
儘管手中力量有限,祝青簡也沒有沮喪,他依舊冷靜的思考著,
宮中安全主要由禁衛軍張統領負責,而這位張統領,也是個熟人……
想到此處,祝青簡便立即動身,前去尋禁衛軍統領。
張統領是一位相貌方正,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也是祝遠暉的門生,
看到祝青簡到來,他雙指交握,行了個軍禮:“世子。”
祝青簡回禮,行至他身旁,一指燈塔,道:“張統領,今日人多眼雜,你們多多提防著點。”
他很想直接說讓他們保護好燈塔,但就怕到時真出了問題,這些在他毫無證據之下所說之言,也將成為祝家難以洗脫的嫌疑。
到時,那些臟水又會被人潑回來。
他隻能謹言慎行,儘量出言提醒,讓他們多加注意。
“沒問題,”張統領雖然不知道世子為什麼讓他堤防一座燈塔,但他還是一指燈塔外的木柵欄,對屬下命令道:
“都看著點!此地不允許閒雜人等過界!”
隨即又轉向祝青簡,“世子不必擔心,有我等在這守著,保證一隻耗子也爬不上去!”
他們隨後又商議了半響,加強戒備,將九轉金龍燈塔處臨時加派了兩倍的人手,祝青簡才轉身離去。
回去路上,祝青簡忍不住回頭眺望。
隻見燈塔仿佛正被一片霞光托起,塔身堅固,巨大,且防衛嚴密。
一排排禁軍的盔甲在燈火下反射著光芒,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天塹。
祝青簡不禁歎了口氣。
權力,可突破任何天塹。
但是無論如何,他決不能再讓祝家背上這口黑鍋。
心中煩躁之感盤旋不去,祝青簡眉心擰起。
燈塔的建設在前世也是秦顯生負責的,他隻聽到了哢嚓哢嚓的聲音,回頭已看到這個龐然大物衝著自己砸了下來。
……
觸目驚心。
據說是因為著了火,可是當時具體是何情況,他也不曾親眼看到。
此燈塔由祝家監工,加之秦顯生是外祖父的學生,祝家有苦說不出,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最難的一點是,他不知前世的意外究竟是如何發生的,若是加強防衛數量,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他的心中並沒有底。
就在這時,祝瀟瀟小心翼翼地舉著已點燃的花燈,穿過人群,快步跑來,拉著他便向回走:
“哥哥!你怎麼還在這裡看燈塔啊?快去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念叨你好久了!”
祝青簡被她扯著手臂,在人群中穿梭:“好好好,瀟瀟你跑慢點!我又不是不去……”
他很快被拉到了一間宮門前,祝瀟瀟推門進入,“外祖父!外祖母!我把哥哥帶來了!”
馮太師是一名體態偏胖的老者,雖然打眼瞧上去樂嗬嗬的,好似毫無城府,但是他的雙眼卻充滿了屬於學者的精明智慧。
他伸手接住跑過來的祝瀟瀟,笑道:“好好,孩子們都來了。”
祝青簡躬身行禮:“外祖父,外祖母。”
“快過來坐,”外祖母麵容慈祥,笑眯了雙眼,嘮了一陣家常之後,她拉過祝青簡,上上下下地打量,
“簡兒啊,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呐?”
又是個讓祝青簡頭大的問題,他乾笑道:“回外祖母,孫兒一定儘快。”
沒記錯的話,好像自今年開始,外祖母每次見到他都要問一句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可有意中人了?”
“孫兒正在努力找。”
“外祖母覺得趙尚書家的大小姐不錯,比你正好小一歲,簡兒,你覺得怎麼樣?”
看著她期待的神情,祝青簡向上扯了扯嘴角,努力笑道:“很好,就是……孫兒跟她不太熟,這便去找機會認識她。”
一聽這話,外祖母的臉上立即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十分高興地道:“好好,那你快些去罷。”
祝青簡立即後退:“外祖父,外祖母,孫兒先行告退。”
逃走之後,他不禁抬起頭,望著深沉的夜空長舒了一口氣。
再次回到宴會之上,祝青簡目光四顧,發現對麵使臣的座位全部空著。
而他所在的這一側,已有寥寥幾人落了座。
前排自右向左分彆為馮太師,夏成武,二皇子,曹令今和父親祝遠暉的座位。
此時就隻有二皇子一人坐在了桌後。
祝青簡前世路過二皇子桌前,被他留下一起坐,方才有機會救了他,而這次,他則故意自二皇子桌前緩步走過。
不出所料,這個年方十歲,金童般的二皇子立即抬頭,笑著叫住了他:
“祝公子,與我一道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