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狐狸沒了(1 / 2)

彎彎曲曲的灰色枝椏扭曲盤繞,黑色的野草肆意瘋長。

生人難以踏足的鬼道上,憑空出現一道驚雷。雷霆攜著無邊的威勢,從那九霄之際疾速而下。

馬車旁,幾位駐守在旁的鏢師抬起頭,雪白的雷光映入毫無波瀾的眼眸。

正巧回來的鄭元武目露驚恐,在可怖的天雷下,他隻覺得靈魂都在顫抖。

但,鏢在人在,鏢亡人亡。曾經,他給大當家立下軍令狀,不管如何,定要將這趟鏢成功送到梁國。

鄭元武一咬牙,舌尖傳來的刺痛暫且壓下了天雷帶來的恐懼。他心底一橫,身形迅速沒入那道純白的雷光中。而護衛在鄭元武身側的兩位鏢師,也隨之一齊進入雷光。

浩蕩的雷光迅速吞沒周圍的一切,叢林、草地快速湮滅。帶著毀滅之力的雷光朝四周平推,就像是一個爆裂的蘑菇雲。

頃刻間,雷光所到之處已然空無一物。

梁國,未央宮內,宮人早已聽令退下。

甜膩的味道在宮內湧動,兩側的牆壁上有燭火搖曳。金絲軟塌旁,輕紗垂落。隔著掩映的白紗,有兩道朦朧的身影。

“愛妃,愛妃!”似乎是被夢魘驚醒,男子驚恐地呼喚著,仿佛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這聲驚呼,來自梁國最尊貴的人——當今天子。

“陛下,臣妾就在這裡。”女子軟糯的語調似是沾了蜜糖,又似包含了無限的愛意。

女子墨色的長發披散在床榻上,就像是濃密的海藻。她伸出一隻手,正準備為躺在床上的男人順氣。

然而,女子青蔥般的玉指還尚未覆上那寬闊的胸膛,便被梁國皇帝小蒲扇般的手死死抓住手腕,如同鐵箍一般。

“愛妃,我不想死 !”梁國皇帝喘著粗氣,根根猩紅的血絲布滿瞪大的雙眼。他眼白渾濁,瞳孔不受控地顫抖,如同一隻瀕死的野獸。

雪白的手腕被勒得泛紅,女子卻像未曾察覺一般俯下身子。她用另一隻手碰了碰男子的臉,帶著酥酥麻麻的觸感,以及飽含愛意的安撫。

然而,男子握著女子的手卻愈發用力,骨節錯位的聲響清晰可聞,女子卻依舊深情地望著男子,沒有顯露絲毫痛苦。

“陛下,夜深了,您還是快行歇息吧。”那軟糯的聲音在白紗間回蕩,天生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剛剛目眥儘裂的梁國皇帝雙眼發空,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同時,禁錮著女子的大手也隨即鬆開。

見男子沉沉睡去,女子直起身子,跪在在床上,柔情蜜意如同潮水般從臉上退去。

她沒有管脫臼的手腕,視線望向男子時而虛幻時而凝實的下半身,冷笑道:“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話音落下,一陣冷風不知從何處吹來,讓那點亮的燭火明明滅滅,猶如梁國皇帝般那殘存於世的虛幻軀體。

驀地,女子哼悶一聲,絲絲鮮血從嘴角滑落。瞬間,女子麵如紙色。

女子強行穩住心神,閉眼運轉功法,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調息片刻後,女子睜開雙眸,目光發冷。

狐狸與她的聯係,斷開了。

究竟是誰出手了?顏清月嗎?

不,不對,若是顏清月察覺到狐狸的不對勁,絕對不會將狐狸放在身側。

指尖嵌入掌心,掐出血色紅痕,女子卻絲毫不顧。

她秀眉緊蹙,隻覺計劃被生生打亂,心底一陣煩躁。

良久,她的心情平複下來,心中一片冰冷:不管是誰,阻止她飛升的都得死。

……

【啊啊啊!救命,風要死了!】顏清月的腦海中,傳來風的鬼哭狼嚎。

攜著天道之力的驚雷兜頭劈下,想要帶人跑路的風隻感覺被一股玄妙的氣機鎖定,進而避無可避。

【顏清月,我要是被雷劈死了,你要負全責!】

【還有,來年一定要給我燒紙!】

這縷風的廢話輸出堪稱連續發射的機關槍,吵得顏清月腦子嗡嗡作響。

“你有這廢話的功夫,還不如趕緊抱住我的大腿。”顏清月在快速在心底回複。

【啊?抱大腿?】

發現這縷風關鍵時刻犯迷糊,顏清月一抖袖子,在心底道:“進來。”

風恍然大悟,一個鯉魚打挺就是衝。生死時速,再慢一點兒風都得化成灰。

“眼瞧著”驚雷就要落下,顏清月反射性地伸手去撈蹲在角落裡嚇呆的狐狸。

然而,那雷就像是要和她作對一般,一個加速度徑直將狐狸包裹。

慢了一步的顏清月很是鬱悶:天道,你這是專挑軟柿子捏?怎麼不來劈我這個刺頭兒?

刺目的白光閃過,腦海中投射的畫麵被白光全然覆蓋,白茫茫一片,萬物不見蹤跡。

待雷光消散,腦海中投射的畫麵再度清晰之際,狐狸已然無影無蹤。

“顏姑娘,你還好嗎?”車外,傳來鄭元武焦慮的聲音。

剛剛,那看似來勢洶洶的雷霆將眾人吞沒,鄭元武本以為必死無疑,卻不曾想這雷確實虛晃一槍。除了讓人膽戰心驚,實則並沒有什麼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