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不速之客(三) 他有多少本事……(1 / 2)

高桀到門口時,來報信的莊義已經拽著屠戶高莽要走了。

他忙喊:“爹,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彆出來麼?”高莽急眼了:“你不許去。給我在家老實等著。”

笑話,他不惜得罪何家也要揍何免,一來是為了給自己出氣;二來,就是怕高桀心軟,被那混蛋哄兩句又跟他回去了。

何家這門親家他高莽不想要了,他自然也不能再讓自己好好的孩子回那虎穴狼窩活受罪了。

所以,他飛快扯了莊義一把,道:“趕緊走,不帶他。”

高桀:“……”

“爹!”他哭笑不得,緊跑兩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爹的袖子說:“你想過沒有,萬一弟弟的事是何家搞的鬼怎麼辦?”

高屠戶愣住,腳步也停了。他和莊義都皺起了眉,回頭看著高桀。

莊義問:“怎麼會是何家?”

“我爹把何免揍了一頓。”

高桀言簡意賅。

又道:“莊叔,麻煩您現在去南廠戌衛大獄轉告莊悍叔,如果看見我弟弟被關進去了,勞煩暗中打點,多加照拂。這兩包銀子一包您拿去打酒喝,一包是給悍叔的,勞煩他在獄中多多照顧弟弟。你們先拿著用。我和爹一定會想辦法救弟弟出來。”

“這……”

莊義和莊悍是親兄弟,有同款圓圓的銅鈴眼。此刻他雙手被高桀塞滿了銀子,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裡突然溢滿不知所措。

他看著高屠戶,一臉欲言又止。

高莽也無語。他沒想到高桀這麼會來事,還打點得這麼好。

他邊暗自感慨‘孩子長大了’邊對莊義說:“給你了,你就拿著吧。就按他說的辦。”

“……行。”莊義道:“那你去書局,快一點,沒準還能見到高文!”

“嗯。”

莊義說完就急急走了,他得趕去南廠大獄告知他那看大門的兄弟,照顧一下他的小徒弟高文。

高莽也顧不上送他,他心裡急得不行,四寶齋的東家最重名聲,高文出了這樣的事,他擔心等他們把人救出來,東家卻不用高文了,那高文這一年的徒豈不白學?

愛子之深,為子計遠。

高莽雖然是個屠戶,卻也深愛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高鵬生死未卜之際,高文作為高家唯一的男丁,在高莽心中的分量更是舉足輕重。

他此時恨不能立刻跑去四寶齋找那東家說情。可高桀非要跟著,他還要分心看顧高桀,身心疲憊。

於是,他一臉嚴肅,對高桀說:“你還是待在家裡。”

高桀感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家長威壓,他當然知道他爹是為他好,可是,如果弟弟真是被何免那人渣給害了,他可做不到躲起來不聞不問。

於是,高桀也一臉嚴肅,對他爹說:“你不帶我去書局也行,那我就直接去何家,跟他們當麵理論。”

高莽見高桀言辭懇切,知道他心意已定,無奈道:“你這倔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

馮氏在一旁道:“還能隨誰?隨你唄。”又一把扯過寸月,推到那爺倆麵前:“你也跟著。有什麼進展記得給我捎個口信。”

寸月脆生生地答應了,放下手裡拎著的凳子,從袖袋裡掏出塊麵紗遞給高桀,說:“您戴上這個上街,彆人認不出來。”

馮氏笑了,道:“瞧這激靈勁兒。”

寸月嘻嘻一笑,跟在高桀身後,隨著高老爹急急往四寶齋書局而去。

一行人穿過三街四巷趕到書局時,當差的衙役正巧剛走。

四寶齋的東家姓裘,叫裘仁。他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肚子,整個人白白淨淨圓圓乎乎,本是一副非常隨和的麵相,可做事卻非常有原則。

全燕京的商賈都知道,他做生意最講信譽,也最注重名聲。而且,他平生最討厭欠人情。所有的事,隻要他自己能解決,他絕不求人。

因此,人們都叫他‘裘仁,不求人’。

此時,這位‘不求人’掌櫃,單手負背,立在書局門口,向東而望。那個方向依稀還能看見幾名衙役離去的身影。也因此,他根本沒注意從西麵趕來的高氏父子,直到高莽叫了他一聲。

“是裘東家嗎?”

“高莽?”裘仁認出高莽,道:“你怎麼才來?莊義沒給你送信嗎?高文已經被戌衛帶走了。”

他兩步走下台階,將高氏父子擋在門口。看這意思,他似乎不準備像往常那般將來訪的夥計家屬讓進後院了。

高莽察覺到這一點,心已涼了半截。

他不準備再繞彎子,臉上卻還堆著笑,直接問裘仁:“高文若是無罪釋放,東家是否還讓他留下?”

裘仁臉上浮動的那層笑紋一下就沒了。

他說:“人贓並獲。大街上那麼多人看見,這事的真相還重要嗎?我勸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把事情壓下,彆讓這麼個汙點耽誤孩子一輩子。”

高莽還想說什麼,裘仁卻轉身就走。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一人輕聲喊他:“裘東家且留步。”

那聲調清朗悅耳,令人聞之如沐春風。

裘仁不知不覺便回過身來,看到一蒙麵小哥正規規矩矩給他行揖禮,他連忙站好回了一揖。

在大晉,行揖禮的都是讀書人。裘仁作為四寶齋書局的東家做的正是讀書人的生意,他自然不願得罪自己的潛在客戶。而且,裘仁一眼看出高桀行事做派氣度不凡,又與那些窮酸腐生很是不同,便斷定這位蒙麵的小哥另有來頭,看起來像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做派。

這等人,裘仁可不會怠慢。

隻是,如此氣度不凡之人為何會與高屠戶同行?

裘仁行完禮便按耐不住,問高莽:“這位公子是何人啊?”

裘仁的態度一改剛才的高冷,高莽心中冷笑,正要說‘是我兒子’,就聽高桀搶先道:“我自北疆來,與高鵬義兄相識於軍中。鵬兄重情重義,乃是我輩楷模。我此次回京特地代他看望雙親。”

高莽:“……”

他不可置信地扭頭望向高桀。一是驚歎高桀話裡的內容,二是震驚高桀這張口就來的說謊技術。

我家小桀什麼時候學的‘說瞎話都不帶眨眼了呢’?

高莽像不認識高桀一樣,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