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莽邊喂豬邊不時瞄著廚房。

他是真擔心高小桀燒廚房。不是怕燒錢，是怕燒人。

上次，廚房著火，他眼睜睜看著一道橫梁從房頂上掉下來，隻差一寸就砸到了高小桀身上。時隔多年，再想起來，他依然覺得後怕。

而且，在他看來，高小桀嫁入何家後吃穿都有人伺候，做飯這種事，輕易也用不到他動手，他能有什麼廚藝？又能做出什麼像樣的飯菜？

所以，高莽壓根不信高小桀能做飯。

他甚至還悄悄勸自己‘看在他給我買了衣裳的份上，今天他做的飯隻要不糊，我就誇誇他好了’。

此時的廚房裡——

馮氏驚訝地看著高桀一把菜刀耍的溜轉。

蹄筋Q彈難切，高桀三兩下就把它切成了大小相當的小方塊。地瓜好像隻是在他手裡轉了一圈，那皮就自己一圈圈地掉了下來……

高桀的刀工像雜耍。

寸月看著這爐火純青的刀工，滿眼都心疼。隻有他知道，主子在何家為了年夜飯上的一道雕花蘿卜，曾經沒日沒夜地練了多久……

馮氏忍不住說：“好像變戲法一樣。”

高桀淡笑不語。

很快，地瓜和蹄筋都在高桀的刀下變成了大小相當的方塊。

泡黃豆、拍蒜、切蔥花一氣嗬成。

高桀又讓馮氏去後院的菜地裡挖了一塊鮮薑，選了朝陽的那一麵，去皮切片，備用。

再準備兩碗白開水，就開始起鍋。

他先撿了一團葉絮，引燃乾柴的細枝末節，把火哄大。又往自家的大鐵鍋裡放了一塊豬油，把鍋擦了一遍。

再等大火把油哄熱，放入薑片，八角爆香。

而後，他並沒有先放肉，而是依次倒入，蒜沫、蔥花、黃豆，翻炒兩個來回，等油裡煸出香味，這才將切好的蹄筋和地瓜下鍋。

這個過程做完，整個小廚房裡已經香氣撲鼻了。

但這還不夠。

當蹄筋和地瓜被爆炒到微微變色，高桀開始放鹽。

鹽入味出。

高桀又炒了幾個來回，那濃鬱的香味整間廚房就已經裝不下了。味道開始順著門窗的縫隙往外飄。很快，與廚房相連的主屋便被香味占領。

此時，不論是趴在東屋的高文，還是趴在西屋的魚三，亦或是在堂屋門口玩土的高妙妙全都不約而同昂起了脖子，拚命抽動鼻翼，聞著空氣裡的味道。

“好香啊！”

高妙妙扔了手裡的小鏟子飛快往後廚跑，邊跑還邊喊：“娘——你做什麼好吃的呢？”

就連在後院喂豬的高老爹也停下了手裡的活，忍不住用手扇扇風，仔細聞著空氣中這股誘人的味道。

“……那書上的配方真沒騙人……”高老爹喃喃自語。

他不知道，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廚房裡——

鹽嗆出了所有食材的香氣，高桀又加大了火，同時倒入了一大碗水。水很快沸騰，這個時候高桀開始加入咖喱粉，邊加邊翻炒。

他回頭將空碗遞給馮氏，說：“娘，再幫我盛一碗水。還要涼白開。”

“哦、哦！”馮氏接過碗，整個人如夢初醒。

寸月、高妙妙原本也沉迷於美食的香氣，都在發愣。高桀一說話，他們才如夢初醒。

馮氏拿起碗就去舀水，寸月連忙指著自己問：“主子，我能乾點什麼？”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