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情況十分複雜,高桀沒法一句話說清楚,也不想和表哥說太多,隻道:“裘東家貪名,整個四寶齋的夥計們都慣會做表麵功夫。當時,小文被陷害入獄,與其留在京城被其它學徒指指點點,不如先去外麵避一避。等事情被人們淡忘,再回來。”
馮大力點點頭,叮囑高桀:“去北疆最要注意的是自身安危,一會兒咱去鐵器店選把合適的小刀,防身用。”
高桀覺得這主意不錯,他確實需要個防身的兵器。彆的兵器他也不懂,刀具卻耍得很溜。他跟著馮大力來到刀具店,選了一把一指寬三寸長的剔骨刀,又讓店家給配了支銅鞘,方便他隨身攜帶。
原本舅舅馮奎準備買三口鍋,但高桀談妥了雕香春茶樓的代賣,三口鍋顯然不夠,他們便一口氣買了五口大鍋。還是那個鍋店的老板,還是送貨上門。兩口鍋送到高桀家,專門供應早市代賣;三口鍋送到舅舅家,主打茶棚自銷。
以後馮氏和馮大力負責高家那一攤。高莽、馮奎還有馮二力負責茶棚事務。
這樣分配也隻是暫時。
眼下增添了代賣業務,就還得繼續擴大生產,才能保證充足的市場供應。但高桀後天就要去北疆了。明天他還得帶著魚三去醫館。也就是說,他今晚就得把擴大規模的方案定下來。
這事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因此,高桀從集市上出來,便邀請舅舅、表哥都去了他家。
高莽和馮氏忙得腳不沾地,高家日日飄著一股燉肉的香味,整條胡同的鄰居幾乎天天來他家買卷餅吃。那味實在太衝了,不吃上一塊,天天光聞味兒,那股饞勁兒能把人逼瘋。
李車夫媳婦今天又來了,但她今天買完卷餅後沒急著走,而是尋了個空檔問馮氏:“你家小桀最近怎麼樣啊?”
“怎麼了?”馮氏正拎著一副搓好的肥腸準備清洗。
李車夫媳婦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也是聽彆人說的,何家好像又要娶孫媳了……小桀他……”
馮氏怔了怔。
她立刻意識到,事到如今‘高桀的事’瞞不了了。當然也不用瞞了。
她便大大方方一笑,說:“他和離了。因不急著找婆家,就沒說。”
車夫媳婦詫異道:“和離的?”
“是呀。”
馮氏見她好像不信,心口憋了氣,話也冷硬了些,道:“我們小桀論模樣也是整個南城數得著的出挑,論才乾——”她抬手拍了拍車夫媳婦手裡的卷餅:“這卷餅的配方就是他調的。單這一個本事,嫁入誰家將來不是家財萬貫的命?他和離,有什麼奇怪的?”
“這卷餅是小桀做的?”車夫媳婦原地震驚,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那何家這次,可是損失慘重啊……”
“對。”馮氏斬釘截鐵,又說了兩個字:“活該。”
李車夫媳婦恍惚道:“我本來還想著小桀要是離了何家,給我鄉下那表侄說一說,現在看來倒是我那表侄配不上了。我……我先回去了……”
“慢點走啊妹子,小心腳下。”
看著李車夫媳婦神情恍惚差點摔倒,馮氏好笑地提醒,心口憋的那股氣也散了。
高桀回來後,馮氏把這事學給他聽,高桀道:“您和爹先把生意做起來,我的婚事不著急。我把舅舅和表哥叫來,就是商量以後招人用人的事。”
“怎麼還要招人啊?”馮氏問。
高桀道:“雕香春如果代賣成功,會有更多的商鋪找上門想要代賣。到時候又會供不應求。”
“是這個理。”馮氏點點頭,邊洗肉邊說:“還是你想得周全。比娘都強了。”
“我再厲害,還不是您生的?”高桀笑嘻嘻地說,又一把拉起馮氏:“您快彆洗了,趁舅舅在,先商量正事。”
高桀拽著馮氏也來到了後院的菜地前,他們五人一人一個小竹凳圍坐一圈。
高桀說:“生意越來越好,要是有十個寸月就好了。”
眾人大笑。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高桀真正要說的是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