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桀讓兩個小的自己扶著車壁上的把手,再次來的窗邊往後看。
“煙的位置像是從剛才紅山雞被射落的地方升起來的,”高桀皺眉道:“如果是野炊,不會出現青煙直上,而且煙的形狀一衝一縮,很像在打什麼密語。”
“密語?”寸月一聽就害怕地說:“主子您彆嚇我。我一聽密語就會想起打仗的暗號。咱們不會遇到北狄的軍隊了吧?”
“……”高桀不言,麵沉如水。
寸月連忙閉嘴。
高桀又觀察了一會兒那縷青煙,見不在衝縮波動,以為隻是偶然,正要撂簾子,猛然一抬眼,立刻愣住:“不對!”
“怎麼了?”寸月連忙湊過來。
“你看商隊前麵,那麼遠的地方塵土飛揚,說明有馬群向我們衝來了。”高桀沉著臉,道:“這回可能真讓你說中了……我隻希望……哪怕是山賊,當然最好隻是路過的商隊。”
“如果、如果都不是呢?”寸月緊張得直吞口水。
高桀現在沒法回答。他立刻將馬車兩側的窗簾都掛起來,先趴在左邊的窗口看了幾息,又馬上趴到右邊的窗口看。
他在觀望地形。邊看還邊指揮幾人:“把咱們出門前,我讓你們整理的裝應急物品的小包袱都找出來背上。”
前方的馬隊越來越近,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高桀當機立斷,指著右側的一片山林說:“如果一會兒出現最壞的情況——隻要被攻擊,咱們就立刻從後門跳車,往那片林子裡跑。”
幾乎是他剛說完,前方就出現了馬匹的嘶鳴,緊接著馬車停了下來,乘風鏢局鄭師傅的嗬斥聲傳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
“高文!你們裡麵有沒有叫高文的人?交出高文饒你們不死。”說話的人口音很濃,一聽就不是大晉人。
壞了。
高桀一凜,連忙飛快拆開了馬車的後門,一把拉過高文和魚紅秋:“計劃改了,不能跳車了,也不能弄出太大動靜,否則其它人為了活命肯定會出賣我們。你們倆躲到馬車後麵掛著的籮筐裡,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許出來。”
“我呢?”寸月急道。
“你在車裡藏著。”他一把掀起坐榻的布帷,讓寸月鑽到坐榻下麵,又放下了布帷。
“那你呢?”
說話的人是魚紅秋。
“不用管我。快躲好。”
高桀一把將他按進籮筐裡,又飛快把車廂後壁板關好。
時間緊迫,高桀才把後車廂關上,前麵趕車的車夫便大喊起來:“你們乾什麼?光天化日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啊!!”
“啪!”
車夫挨了一巴掌,被抽得倒地爬不起來。
車簾被掀開,高桀正襟危坐,臉上多了一塊麵紗,眼神淩厲瞪著來人。
那人身量很高,探頭進來一眼就對上了高桀淩厲的視線,他微微一愕,隨即不悅地回頭對身後的人道:“高文在哪兒?”
“就、就在這輛車裡啊?”
竟然是郭掌櫃的聲音!
高桀心中咯噔一聲,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然而,沒等他理清思緒,就從郭掌櫃焦急地解釋聲中得到了證實——
郭掌櫃生怕眼前的高大男子發怒,連忙道:“殿下放心,高家不隻一個高文,還有彆人,我這就派人將他們騙來——”
‘啪!’男子一巴掌將郭掌櫃抽倒在地,淬道:“沒腦子的東西。留你何用?”
“殿下饒命,十三殿下饒命!高文一個小孩子他不可能跑遠,他肯定就在這附近藏著!”郭掌櫃跪地求饒大喊:“一定能搜出來。”
“搜!”
“且慢。”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十三殿下抬起手臂暫停搜尋。
高桀挑開車簾跳下馬車。
站穩的瞬間,他看到一隻缺角的耳朵,像個扳手似得長在十三殿下臉頰的右側。那一刻,高桀整個人如被雷擊。
他悄悄深吸一口氣才穩住情緒,問:“你們找高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