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桀從褻衣下擺撕下一塊白布,遞給魚紅秋,讓他幫自己把肩上的傷口包好。又拉過魚紅秋的手腳檢查,見小孩兒的手心、腳踝、腿內側都有不同程度的劃痕破皮,連忙給他清理上藥。
魚紅秋全程老老實實的配合,顯得特彆乖巧懂事。
為了給魚紅秋包紮嚴實,高桀把自己的褻衣撕光了。
他對魚紅秋說:“北狄那些追兵不知還在不在附近,咱們還是要儘快趕路。”
魚紅秋點點頭。他一切都聽高桀的。
兩人吃了幾個山梨,又采了些草藥,繼續上路。
沒有指南針,又不能走官道,還被迫開啟了野外生存模式,高桀隻好日觀天象,靠著太陽東升西落對照日晷定時來分辨南北。
他用樹枝垂直插入泥土,以影子的朝向為指針,按秋季早晨六點日出,十二點為正午,影子的朝向與太陽的位置相反為判斷依據,分辨東西南邊四個方位。
雖然這套方法,既能通過影子的長短和朝向來粗略推算時間,又能分辨南北,但想要從山裡順利走出去,還遠遠不夠。因此高桀又參考了溪水的流下,專門向下遊走。
可即便如此,兩人走出這座山也花了三天時間。
又是一個夕陽待降的傍晚,魚紅秋手裡拿著兩串野葡萄,跟在高桀身後來到溪邊,剛蹲下準備清洗,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高桀忙拉著他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爹!爹!我們把這兔子洗乾淨再拿回去吧?不然,血淋淋的,娘又要說你了。”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穿透力極強。
他的父親卻說:“天馬上要黑了,血腥味容易引來野獸,咱們還是儘快下山。回到村子裡更安全。”
“野獸不會跟到村子裡嗎?”小女孩天真的問。
“人多的地方有人氣,野獸畏懼人群的氣息,輕易不會侵犯。”
父親邊說,邊牽著小女孩的手走遠。
大樹後麵,魚紅秋興奮地小聲問高桀:“前麵有村子,咱們去嗎?”
高桀知道小家夥不想再吃野果子了,雖然他嘴上從來沒有抱怨,但從昨天開始就總想抓魚的舉動足以說明小家夥饞了。
於是,高桀笑著揉了把他的頭發,說:“去。”
魚紅秋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這幾天與高桀獨處,他所有的期待高桀幾乎都會滿足,以至於魚紅秋的心慢慢敞開了一些,他的性格也似乎開朗了一點。
這是很好的變化,高桀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很是欣慰。
夕陽金紅色的陽光中,高桀牽著魚紅秋的手穿過溪水邊的高大林木,向山下的村莊走去。
他們這三天又翻山越嶺,又用草藥消毒傷口,衣裳早被劃破又染成了綠一塊紅一塊,那形象還真是風塵仆仆,衣衫襤褸,狀如乞丐。
高桀身上的銀票全濕了,雖然晾乾了,但有些字跡已模糊,也不知還能不能用。他身上本來帶著碎銀子,但攀岩的時候全都掉了。
眼下,家裡的小子想吃肉,自己卻身無分文,高桀無奈感慨,人生低穀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這點事兒還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