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聒噪的蟬鳴縈繞著這個北方小城,陽光如火一般刺眼而熾熱,灼燒著城中學子,使之沸騰,飛舞。
六月中旬,已快步入暑假,天氣乾燥,不免有些困意,所以林漾照常去教學樓對麵水房打水。
熟練的將開水和冷水兌在一起後,緩慢地擰緊杯蓋,轉身卻趕不上餘光。
映入眼簾的是陳勉和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來,隻見男生剛抬頭,對視的那一瞬間她便逃之夭夭。
眉目之間,如籠輕煙,恰到好處的一雙桃花眼。
高挺的鼻梁骨架著一個金絲細邊框合金眼鏡,留著不長不短的在校規邊緣試探的發型,整齊乾淨的校服散發著清新洗衣粉的味道,顯得格外乖巧。
林漾撫了撫稍燙的臉頰,杯中的水有些劇烈晃動,似乎是因為今天天氣依然炎熱。
此後林漾遇到他的頻率愈加頻繁。
要麼從廁所出來看到他,要麼去文具店挑選巧克力,他正巧站在她旁邊。
這頻繁地偶遇,思緒飄回多年前。
2012年秋,是林漾第一次見到陳勉。
那個時候,是最純真最美好的六年。
直到四年級調座位,他們才開始有了交點。
這同桌一做就是將近兩年,林漾才真正認識陳勉。
“班長你看陳勉,他一直說我壞話”
“陳勉你彆說了!你再說一遍試試。”
每次林漾快被他惹得哭了,又被同學勸導,也就都草草了事。
直到陳勉惹急了她,連續好幾天都“身受重傷”,右胳膊被掐出一排傷口。
但還是和小時候的我們倔強地反駁不冷一樣,很賤地說:“不疼”。
烈日當空,六月仿佛因為天氣很長,教室裡夾雜著洋洋灑灑的汗味。
林漾抽出一根自動鉛筆,“我媽媽昨天晚上,看見了你的罪行。”陳勉不經意說道。
她心裡咯噔一下,“嗯,然後呢。”
“我也是剛發現,然後我說我也不知道。”陳勉抬眼,瞄了瞄她,好像在等著看林漾的反應。
林漾提著的心落下來,眉間閃過一絲內疚,沒有令人察覺到,問:“那你,沒事吧?”
“你看看,我都不疼了,這點小傷——”
餘光間,有隻白皙細長的小手過來,試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右臂。
“嘶……”他閉了閉眼,又故作鎮定,“不疼了。”
“對不起。”
他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林漾,紮著馬尾□□,再加上她本來就濃眉大眼,還盯著他。
他感到毛骨悚然,當然,也有一絲絲感動。
半晌,陳勉極其小聲地對旁邊這個一本正經道歉的同桌說:“你這樣我是不會感動的。”
是真的不敢動。
下午,教室愈加悶熱,再加上他們小學沒有風扇,整個人都聽不進去課,老師也很沒有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