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樣的盛景,一輩子也沒見過。……(1 / 2)

明月曾照小重山 聞檀 5915 字 8個月前

看到那小瓶子,林氏眼皮一跳,謝明珊不知何事,還在和謝宛寧說話安慰她,謝芷寧則垂下了眼睛。

範醫郎拿來打開一看,又倒在手裡辨認了一下,才確認道:“這便正是那藥了!此藥長得像糖霜,二娘子是不是誤食了?”

薑氏的眼神也立刻變了,謝明珊也呆住了……從她身上掉出來的小葫蘆,裡麵是害了宛寧的藥……!薑氏沒馬上說話,而是讓人將範醫郎送出去,女使也跟著去抓藥。

等人走了,林氏立刻去把謝明珊揪起來,厲聲問道:“你好生說,你為什麼要嫁禍昭寧,還要給宛寧下藥?”

謝明珊嘴唇直哆嗦:“我不知道啊!娘,我真的不知道,我連這小葫蘆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給宛寧下藥,娘,真的不是我,我同宛寧交好,我怎麼會害她!燙謝謝昭寧的也不是我,對了,就是謝昭寧,是她和宛寧過不去,是她剛才喂藥的時候給宛寧下藥,我說她怎麼這般好心,她是有算計的!”

說到最後她已經確鑿了,指著謝昭寧厲聲道:“就是你,你還不承認!”

謝昭寧卻捂著傷手,泫然欲滴道:“明珊妹妹,你昨日汙蔑我時無人見著真相。今日大家都看到了,你……你怎麼還汙蔑我,我給宛寧喂藥時大家都在,我如何能下藥。倒是你剛才喂宛寧妹妹吃糖梅子,我也沒瞧真切,不知道是不是你下藥……難怪你要燙我的手,想來就是想再次汙蔑於我!”

謝明珊都快要被謝昭寧的話氣瘋了,謝昭寧這個賤種,她為什麼這麼顛倒黑白,她氣得幾乎語無倫次了,根本沒注意說的什麼:“昨日我的確誣陷了你!可今日我沒有!就是你打了我,就是你下了藥!就是你乾的!”

這話一出,屋內的氣氛幾乎是凝固了。

謝昭寧心裡冷笑,她就是要逼謝明珊說出這句話!謝明珊也果然有這麼蠢!

“你說什麼!”謝昭寧先前走一步,“你說了,昨日你是誣陷了我!”

她的表情深深傷痛,兼之淚光閃爍。薑氏一看就愣住了。

林氏和薑氏都沒料到鬨出這樣的事,林氏臉色也極不好看起來,鬨成這樣,謝明珊乾出這等事,叫她還有什麼臉麵對槐安謝家!她是知道白鷺重傷一事,也知道謝明珊指認謝昭寧的。隻是昨日她覺得是謝煊的家事,不好旁觀,所以避開沒去。

“你是汙蔑了宛寧的?”林氏怒斥,“你!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事,你怎能如此胡來!”

“我……我……”謝明珊見無從抵賴,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隻能喃喃道,“我沒有真的想汙蔑她,我也是推論,不是她又能是誰……”

謝昭寧朝著薑氏的方向,哀哀地哭了起來,“母親,我昨日說我是冤枉的,你們卻不信。我真的沒有傷白鷺,我真的沒有!你們……你們卻說我做了!還說要將我送到靜心庵去……”

她哭得軟在地上,白生生的小臉上全是淚,實在是委屈極了。哭時臉頰邊有渦,更顯得嬌態可憐,她以前她或許頑劣,昨日卻是的確被人汙蔑了!薑氏看得心裡仿佛被揉了一下,連忙道:“你……你彆哭了!是我們不好!”

薑氏未曾與謝昭寧親近過,伸手想扶她起來,但卻被謝昭寧推開了。她有些忐忑,叫青塢:“快扶你家你娘子起來!”

此時丫頭已經將紗幕撩開,謝宛寧臉上也生了幾粒紅疹,為了克製自己不去抓撓傷口,她渾身緊繃得發抖。看著薑氏安慰謝昭寧,眼神微微一沉。隻是誰也沒有看到。

林氏則對薑氏道:“千般萬般,都是謝明珊的不好,是她信口胡說才害了昭寧。弟妹,是我對不住你。我定會對她嚴加管教!再叫人送了茶參補品來,讓昭寧、宛寧好生養養。”

聽到嚴加管教,謝明珊已經嚇得失了神,但拉林氏的衣袖,林氏也不理會她。今日謝明珊已經是丟儘了她的臉了!

正是此時,外頭傳來女使請安的聲音,父親謝煊下了衙門回來了。

他進屋時還穿著朱紅色的從省服,已經聽到了屋內的動靜,皺眉問道:“怎麼了?”

看到謝昭寧還跪坐在地上哭,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謝昭寧闖禍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立刻去發作她。

謝昭寧也感覺到了父親的視線,心中隻是冷笑。

父親是家裡最不信任她的人,當年鬨出她推謝宛寧下閣樓之事後,謝煊便話都不想再對她說了。後來哪怕她得了權勢了,或是被剝了滿身尊榮要下台獄了,他都不再與自己聯係。

薑氏則走上前一步,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明珊已經說了,昨日當真是汙蔑了昭寧,今日又……唉!宛寧癢得厲害,你看這事是否要徹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誰所為,否則這家中總沒個消停!”

謝煊卻抿了抿唇,查什麼查,這屋中就這麼幾個人,查到誰頭上去又能好了,昨兒個剛處理了白鷺的事,今天又來了。府中爭端不斷,要是傳了出去,影響的是謝家兩家的關係。

他先向林氏走過去,作了個揖:“二嫂,家中這般出事,實在是對不住了!”

林氏卻道:“哪裡,是謝明珊的錯,無論什麼緣由,她已承認是她汙蔑了昭寧,藥瓶的事她也說不清楚……是我教女無妨,倒害了兩位侄女!”

謝煊已經聽薑氏說了,但看了眼謝昭寧的手被燙傷,謝宛寧又哭得哀哀的,他心裡也有些責備謝明珊。但身為叔父,這話他也不好說:“小孩子家家的,不過打鬨而已,昭寧和宛寧也不會怪罪了妹妹,還請二嫂不要過重責罰她。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這倒不影響咱們家的和睦就是了。”

說著謝煊轉身,對在場之人說:“今日誰也不許對外提起此事,二娘子隻是意外發疹子,與任何人都無關。誰若是對外提起叫我知道了,便趕出府去也是該的!”

在場女使婆子並不多,皆立刻應喏。

聽謝煊不怪罪,還要保全謝明珊的名聲,林氏也鬆了口氣。

“我先帶她下去收拾了,下午的掃墓她便不去了。”林氏說著。

謝明珊仍然在哭,“我沒有!娘,我真的沒有,你們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潑謝昭寧,沒有給宛寧下藥啊!”

她這般說著,但是誰也會信她的呢,就這般被帶下去了。

此刻謝昭寧已經被從地上扶了起來,而女使終於將熬好的藥端了上來,給謝宛寧喝下。謝宛寧喝了藥才終於不再癢得恨不得撓破皮膚,她忍得渾身是汗,可方才也還是沒忍住,撓破了手臂內側的一點肌膚,隻怕會留下疤痕。

謝煊先是走到謝宛寧身前看了她的情形,見了模樣甚是心疼,安慰道:“喝了藥好生睡一覺,下午的掃墓你便也不去了罷。”

謝宛寧含淚應好,又說:“父親,我相信不是明珊妹妹所為,她與女兒向來交好,不可能害女兒。您不要怪她……女兒、女兒的傷勢並不嚴重。”

謝煊聽了更是欣慰,這個在他跟前長大的女兒心性良善,大方得體。

“父親都知道,你好生歇息。父親定會找了最好的藥來,必不會讓你留疤的。”謝煊柔聲安慰她,叫丫頭放下了簾子。

謝昭寧聽到這裡,嘴角微勾,這便是謝宛寧,能利用任何情勢為自己獲得好處,如此大度善良,又楚楚可憐,父親怕是對她越發憐惜了。

此時她驚訝的聲音卻響起:“三妹妹,你這衣袖上,怎的有白色的粉痕,可是方才芙蓉花糕上沾染上的?”

謝煊和薑氏聽了她的話,頓時看了過來。隻見謝芷寧站在原處,身上穿的那件窄袖羅衣的衣袖上,竟有一抹淡淡的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