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曦皺了皺眉，“他喜歡不喜歡我，我又怎麼知道，要不你問問他？”

“你這丫頭，跟你好好說話呢，怎麼態度這麼不好！”

“媽，我累了，進屋休息了。”說完，汪楚曦就要朝臥室走去。

“誒，等一下。”周蘭叫住了她。

汪楚曦轉頭。

“家長群裡，羅老師把名次和各科的成績都發了，考得不錯啊，每一科都很好！”周蘭開心地嘉獎她。

“想要什麼獎勵嗎？”

“不需要什麼獎勵。”汪楚曦實話實說。“我好好學習，不是為了什麼獎勵，我去睡了，晚安，不要再打擾我。”

“好，不要驕傲，再接再厲啊......”

汪楚曦關上了門，剛剛媽媽提到的獎勵，讓她想起很多事情。上幼兒園時，上小學時，她好像總愛動不動就要獎勵，每當完成一個小目標，她總會自信滿滿，更有動力。

可現在不是了，她不再需要獎勵的原因大概是她對於很多東西的新鮮勁已經過了，了無牽掛。

她將臥室的燈關閉，躺在床上，打開了手機。

今晚發生的一切，有驚無險。

手機屏幕確實被摔得出現了裂痕，但好在她這個鋼化膜很給力，所以手機依舊能正常使用。

她看到微信冒出了小紅點，幾乎能猜到是誰給她發信息，她點了進去。

果然是葉亦塵。

【到家了嗎】

【還疼嗎】

【聽說她跟你一個班，還跟你們班主任有親戚關係，以後你可要小心點】

【不過你也不要忍氣吞聲，我不是說了麼，我以後會保護你，以後咱們放學一起走，好嗎】

【她為什麼要欺負你呀】

【對了，你好棒啊，月考考這麼好[棒棒噠.jpg]】

看著這一條條短信，汪楚曦莫名覺得心裡溫暖。

神差鬼使的，她點開了對話框，突然摁下了語音通話鍵，隨著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汪楚曦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她立刻點取消鍵。

可沒過幾秒，手機那頭的葉亦塵又給她回撥了一個語音通話。

猶豫片刻，她摁下了接通鍵。

“......”

電話接通後，靜悄悄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緊張，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最終，是葉亦塵先出言打破了沉默。

“還沒睡啊？”他輕聲問，像是怕驚擾夜晚的寧靜。

“嗯，平時不上學的時候，我睡得都挺晚，基本上是夜貓子。”

“我也是。”

兩人之間的談話輕鬆自在，像是朋友間的閒聊。

“你......”突然，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你先說。”又是異口同聲。

汪楚曦笑了，“好，我先說。”

“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問她為什麼欺負我嗎？”

“我可以告訴你。”

明明是四年前發生的事，可至今想來，汪楚曦依舊覺得曆曆在目，宛若昨日。

四年前，她在文化路二小上小學四年級，當時父母工作忙，沒時間管她，家又離這個學校很遠，所以媽媽花錢給她報了個午托部，就在學校門口，一放學就可以去那，格外方便。

也就是在那個地方，汪楚曦遇到了她至今為止最討厭的人——梁夢。

梁夢比她大兩歲，當時是小學六年級，卻已經交了一群社會上的朋友，看起來格外成熟。

中午睡覺時，兩人的床鋪挨著，本來兩人互不搭理，直到有一天，平靜被徹底打破。

當時，午托部還有一個和汪楚曦關係比較好的小女孩，叫邱月。邱月整日不好好學習，經常抄汪楚曦的作業，汪楚曦覺得這樣不對，但怕她生氣，所以沒辦法，隻能依著她，讓她抄。

那天，邱月數學沒及格，她不敢把卷子帶回去讓父母簽字，於是便央求汪楚曦幫忙。汪楚曦也很為難，可邱月說自己的父母超凶，還說汪楚曦的行楷字寫得好看，仿簽一個父母簽名，很像那麼回事。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汪楚曦隻好答應。

就在她替邱月將名字簽好後，她突然抬頭，發現上鋪的梁夢正在盯著她看，似笑非笑。汪楚曦當下就感到慌張，她潛意識裡認為幫同學偽造父母簽名是不對的，她有一種做錯事被人抓個正著的感覺。

當天中午，不好的事情就發生了。

梁夢以此為要挾，對她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當時的汪楚曦真的很小，很單純，在學校裡一直很乖，從來沒有聽過那麼難聽的話。

梁夢每次說完後，還要加上一句“你就是這樣的人”，這讓汪楚曦陷入深深的自責與懷疑中。

久而久之，她陷入了自證的陷阱，她的童年變得不再快樂，蒙上了一層灰塵。難道她真的就像梁夢說得那樣不堪嗎，她為什麼會是梁夢口中“那樣的人”？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看待她的嗎？

巨大的困惑與煩惱隨之而來，壓得汪楚曦喘不過氣來。

現在想來，這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可不知為何，在那個年紀，汪楚曦卻將一些事情看得比天都要大。

那時的她更不知道，言語上的暴力以及言語帶來的傷害，也是校園暴力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