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金蟬在自習室找到了陳媛。金蟬輕輕地走過去站在陳媛的桌旁,但她有一個震驚的消息要告訴她。她等著陳媛望向自己,眼淚溢滿眼眶,可唇邊掛著解脫的輕鬆的勝利者的笑容。她亂糟糟的頭發,身上的衣服沾了好多臟。可她卻如獲新生。她在學校瘋狂地找陳媛,在她經常出沒的地方。她要第一個告訴她。陳媛正在看書,突然一團身影出現在她頭頂擋住了光線,她抬頭望去,是金蟬。陳媛被金蟬的樣子嚇出一身冷汗。
“我成功了。”
金蟬笑出了聲,哈哈哈。陳媛一下子握住了金蟬的雙手,怕她突然失控跑走。接著她摟著金蟬的肩膀趕緊把她帶出了自習室,丟下一幫麵麵相覷的同學。
金蟬一路上喋喋不休,“陳媛,我成功了。爸媽放棄了,他們回去了,再也不管我了。我自由了。”
她們一直走到樓外麵,走向空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說清楚。”
“我跟我爸媽攤牌了,要麼我死要麼給我自由。”
“我就說麼,你都是成人了。你爸媽一定會尊重你的。你就應該好好的和他們談談,他們是愛你的。”
“不,他們不願意。所以我們不得不在陽台外麵談。”
陳媛都聽懵了,什麼地點?陽台外麵?
可金蟬已經興奮地手腳都在揮動,語無倫次。陳媛聽了幾遍才明白。原來是金蟬以死相逼,她爬到十五樓的陽台外麵,跟爸媽談判。當然有好多人見證了這一時刻。警察、消防員、救護車、鄰居、物業、房東、附近的大媽們…。爸媽答應安靜地讓她讀完本科,直到畢業,然後不會再給她一分錢。她和爸媽一刀兩斷。
“你父母呢?”
“落荒而逃了,為有我這樣的女兒,他們覺得可恥。金院長最怕丟麵子,而我隻會丟他的臉。”
金蟬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她拉起陳媛轉圈,“我自由了,我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陳媛你救了我,我會重新開始。我要從現在開始規劃怎麼活自己的人生?我得好好計劃計劃。”
啊…自己的人生啊。
陳媛暈乎乎的,不知道是被金蟬轉暈了,還是自己暈的?
金蟬還在拉著陳媛瘋狂轉圈,“陳媛,有一個壞消息,我沒錢了。”
“啊?什麼?”
“爸媽每月隻給我一千五,我沒錢了。哈哈哈,開心,我真的開心。”
陳媛心裡打鼓,媽呀,這算解決了嗎?金蟬媽媽會不會找她算賬啊?
金蟬大笑著,拚命地深呼吸。這是自由的味道,終於可以隨意地呼吸。以前仿佛空氣都是壓縮的,讓她胸悶、心痛。
晚上,宿舍裡三個姑娘躺下後,金蟬一直是興奮中,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羅敏嬌還沒回來。
“我想去學跳舞。小時候隻跳過一年左右,爸爸就不讓我去了。現在我想去學習。”
“我要買化妝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哦,對噢。哪有錢啊?
“唉,自由最貴。”金蟬歎氣,“哼,忍耐一時,等我發財了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她有信心日後掙錢掙大錢。
任曉月似乎受到傳染,也絮叨起一些事。原來任曉月的父親早年因病去世了,她一直是和母親相依為命地生活。
“我上大學後,就是放心不下媽媽,她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孤單。”
“是呀,要是以後越來越忙,你回不去,她不是更孤單了嗎?”陳媛說道。
“把她接過來呀。”躺在床上的金蟬一個翻身扒在床沿邊,望著對麵下鋪的任曉月說道。
“不行,她還有幾年才能退休。而且如果不工作,我倆得喝西北風。”任曉月說道。
是啊,還是錢。
“不過,現在好了。我媽媽呀,有伴了。是單位的一個同事,離異單身,他們互相喜歡互相為伴。”
“是嘛,太好了,可以互相照顧。你也你放心了。”
“是的。所以媽媽讓我早點回學校,彆老是放心不下她。她怕耽誤我學習。”
“太好了,真為你高興。”
“嗯,謝謝你們。”
“嗯…,怎麼能就這樣睡過去呢!我們不嗨皮嗨皮?”金蟬一咕嚕從床上爬起。
這麼開心的事必須慶祝,派對開始。
“有飲料嗎?”
吃的零食可以湊出來,但是喝的隻有牛奶。
“嗯,看樣子我以後得備點酒水,以備不時之需啊。”金蟬深謀遠慮。
“湊合湊合得了,還酒?”
“來,乾杯。”
“為了什麼乾杯?”
三個人舉起牛奶。
“為了自由,為了每一天,為了我們﹍”
“‘我要像夢一樣自由,像天空一樣堅強’﹍”她們鬼哭狼嚎起來,得意忘形。
“605鬨什麼了,這麼晚?讓不讓人睡覺!”
她們接到了‘咆哮’式投訴,三個人嚇得住嘴,輕手輕腳地回床上睡覺。
金蟬現在是一有點兒陽光就燦爛。代價是一千五一個星期就沒了。金蟬是沒有錢的概念,一直不缺錢,都是刷刷刷。至於刷了多少要還多少,不知道。每個月生活需要多少錢,不知道。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金蟬體會到錢的力量。她對著空空如也的銀行卡哈哈大笑,也明白了為什麼爸爸會乾脆利落答應。父親算準了錢可以拿捏住她,她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控製著錢。是在等著她哭哭啼啼地回家伸手要錢?還是在等著她乖乖回家心甘情願地再套上枷鎖?她現在知道自己未來最重要的事--掙錢。
金蟬剩下的三個星期是和陳媛一起度過的。陳媛手把手教她如何管理和分配錢,吃喝穿用等合理分配。金蟬很快就適應,不該花的錢不花,不吃外賣不上網閒逛,什麼促銷打折一律不動心。她的省錢小妙招主要是靠陳媛,衣服經常穿陳媛的,還有吃喝。還包括加餐。有次她穿了陳媛的毛衣在校園裡溜達,楊東明差點以為是陳媛。陳媛的毛衣太有辨識度,還好一個長發一個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