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劉老師,我叫馬雨菲。”不等劉穎反應,女孩拉開劉穎對麵的椅子,一彎腰坐下,長長的頭發從肩上落到胸前,嫵媚動人。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飄了過來。再看這個女孩的穿著打扮,得體大方又婀娜迷人。
劉老師?劉穎驚詫,這個女孩對她了如指掌!劉穎望著女孩的臉,在腦海的每一個角落中搜索,沒有此人的任何信息,她不認識。看女孩的年紀就二十出頭,自己的學生中沒有這麼漂亮的人。即使有這麼漂亮的學生,也不可能這麼時尚,一身的名牌。她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直接懵圈。
“我是你丈夫公司的員工。”
女孩說話的口氣讓劉穎非常不舒服,既然是楊榮公司的員工,找她作甚?劉穎沒有說話,她困惑地望著她。
女孩早有預謀,知道劉穎不認識她蒙在鼓裡,她單刀直入,“我和你老公相愛,真心實意相愛。隻是現在楊總為了孩子選擇家庭,其實,隻是同情可憐你們娘倆,沒意義。楊總根本就不愛你,隻是為了孩子。”
女孩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血色正從劉穎的臉上消失,她的臉嘴唇一片慘白。女孩給了劉穎五分鐘時間,去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其實她更著急。青春美麗不能永駐,她必須儘快抓住這次機會,她需要更多的保障。
這個女孩的話仿佛一擊擊重錘,一錘又一錘,將劉穎砸得暈頭轉向。她根本做不出什麼反應。她本能的不想承認,想否定。可是人家透露出來的信息準確無誤,不容她反駁。女孩是有計劃的,這是耀武揚威打上門了。
女孩要加碼,她從她的新款包包裡找出一張紙放到桌上推至——劉穎的麵前。
“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那是一張早孕診斷檢查B超單。不要小瞧這張紙,不,它不僅僅是一張紙!它是一張符咒,從此將劉穎封印在這一天裡。
震驚、背叛、欺騙、失望、絕望、痛苦﹍一股腦的向她迎麵撲來,她在這急轉的漩渦中掙紮,繼而轉為憤怒。這股怒氣在她的胸腔內不斷地膨脹膨脹,隨時會將她撐爆炸。她真想撲上去撕碎她,踩爛這張臉,把這個女孩的不知廉恥全部踩爛撕碎,才痛快。劉穎渾身上下的肌肉細胞宣戰,汗毛根根豎立,全部進入緊張的戰鬥狀態。她麵目猙獰扭曲。
叮﹍,咖啡店裡不知道什麼方向傳來一聲響。
劉穎清醒過來。不,她不能失控。她殘存的一點理智在提醒她。咖啡店裡的小店員已經憑著女人的直覺,在探頭探腦地往這裡張望。這裡是在她家附近,有些人她不一定認識,可是他們也許會認識她。或者認識兒子,也不一定。所以她不能失控,否則後果一樣需要她,甚至是他們一家人來承擔。
她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保持理性,讓大腦正常思維。然後她重新麵對女孩麵對眼前的一片狼藉。
“那祝賀你,你也有資本可以得到同情可憐了。”劉穎的聲音在飄,她極力保持冷靜,控製住全身的顫抖,生生地吞回眼淚。開始她的全力反擊。
女孩驚訝地望著她。這女人太理性了!不應該是歇斯底裡的崩潰嗎?
“你老公的加班其實都是和我在一起,談生意是我們出去遊山玩水,周遊世界各地,買各種名牌送給我。”女孩的語氣輕佻眼神蔑視。
女孩的雙眼緊盯著劉穎,她在刺激劉穎迫使她做出更強烈的反應。這樣在她和劉穎的雙重阻擊下,迫使楊榮就範。
“他不願回家去麵對黃臉婆,你滿足不了他。就算你不願離婚,也是獨守空房守活寡。”
劉穎咬緊牙關拳頭緊握,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
女孩看出來劉穎在忍。她估計,劉穎應該會先潑咖啡,再哭鬨,然後是廝打在一起。事情鬨大才有機會。如果劉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麼楊榮如果過段時間對自己失去興趣,再或是看中更年輕的、再或是回歸家庭﹍。他毫發無損,而自己將一無所獲一場空。咖啡杯現在就在麵前﹍。
“還不如早點離婚,乘還能嫁早點再找一個人嫁了吧。守著一潭死水一樣的婚姻,有什麼意思。可憐而已。”
“黃臉婆、一潭死水?是沒意思。可一想到有人拚命地千方百計地要跳入死水成為黃臉婆,我就覺得有意思。”劉穎回敬了女孩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站了起來,她搖晃了一下,她快速地扶住身後的椅背才站穩。
“哼,你找錯人了,我不是孩子的父親。去找孩子的父親吧,他才是可以給你們娘倆同情可憐的人。”劉穎笑了,鬼魅而邪乎。她故意加重‘同情可憐’這四個字的讀音。她的反擊以牙還牙迅速果斷。接著優雅地轉身,離去。
她猛地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那個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女孩。她的一切驕傲、自尊、自信…也一並留下了,隻出去了一個千瘡百孔的她。她的生活戛然而止,從此留在了那一天。如同那個孩子躺在血泊中。
她回家取出車鑰匙,然後駕車離開。車子一直往前開,沒有目的地。她在一個空曠地停下,熄火。
她靠在駕駛座上任思想奔騰淚水潸然。從和楊榮認識開始,直到現在。那些原本幸福的畫麵,如今全部都成了諷刺。女孩是計劃周密後來找她的,她不知道楊榮是不是也一同參與了計劃。她一無所知像個傻瓜,毫無防備,被痛揍。
離婚!去他媽的一切,不管不顧。
不!離婚正中他人下懷。一起下地獄吧!
離?不離?她無路可走。
第二天她回到家。楊榮滿臉羞愧,無地自容。他愧疚道歉,她視而不見。她所受的傷害不是幾句道歉幾滴眼淚就能彌補。‘一潭死水’的生活被不幸言中。
如今,十多年的時間讓她明白了;唯有放下才能放過自己,是救贖,她才能走出那一天;沒有人是聖人,不是強求自己去原諒,而是放下。畢竟受傷害的是我們自己,多疼隻有自己知道,但唯有放下,才能停止持續的傷害。
她現在必須勇敢的麵對自己的婚姻,遵從內心。不是權衡左右、左右權衡,不是從彆人的眼光角度,是遵從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