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子涵，帶媽媽回家。”夏淑芬招呼侄女。

她倆把夏淑蘭扶站起來，一起往門口走。夏淑芬又囑咐周子涵，好好照顧媽媽，回家先給媽媽弄點粥或是麵條什麼的墊墊，然後一定要讓她休息。不管睡不睡的著都要躺下休息。周子涵點頭，和大姨告彆。

下午大概快四點的時候，周子涵拎著一個飯盒又回到病房。陳平去接班了，他早班是彆人頂的，不能讓彆人連著上下午班。

“子涵，你怎麼來了？你媽呢？”夏淑芬癱坐在ICU外走廊的連椅上。她從一大早折騰到現在，累壞了。

“大姨，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吃飯了嗎？”

夏淑芬笑了，接過飯盒。

“哎呦，我的子涵啊，你大姨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是水餃。夏淑芬三口兩口吃掉一半，真的是餓了。

“大姨，慢點。”

“嗯，嗚，好吃。”夏淑芬滿嘴的水餃，說話含糊不清。

好不容易騰出嘴來，她又急著問道，“你媽現在怎麼樣？”

“我出來時，她睡著了。”

“哦，太好了，能睡一會兒。不然人頂不住。”

“謝謝大姨。”

周子涵的眼裡泛著淚光。

夏淑芬揉揉她的頭。

“大姨，你為什麼不是我媽媽？”

夏淑芬聽了一怔，接著大笑起來，反問道，“我不配做你的大姨嗎？”

“不是啦，大姨你故意的，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周子涵一頭紮進夏淑芬的懷裡，拚命地撒嬌。差點拱翻了夏淑芬手裡的飯盒。

“好了好了，逗你啦。”

周子涵這才把臉從夏淑芬的懷中抬起來，衝著夏淑芬做了個鬼臉。

“明天回學校吧，這裡我和你媽還有你大姨夫三個人差不多了。”

“嗯。”

周子涵緊靠著夏淑芬。

“哦，對了，祝賀陳銳。竟然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學校——中科大，太牛了。”

“是啊，謝謝。”

“我都沒能去祝賀一下，因為周子鈺出國，全家人都圍著她轉。”周子涵的眼睛黯淡無光。提起了她的傷心事。

“收到你的祝賀了，謝謝。”夏淑芬知道這倆個小姐妹不和睦，但她還不知道周子涵已經患上了抑鬱症。她連忙轉移話題，“哎，餃子是你煮的嗎？技術不錯，沒破皮。”

“嗯，煮餃子的時候，水裡麵得放點鹽，才不會粘鍋。”

“哦，還有技術呐。”

夏淑芬墊了侄女送來的餃子後，人精神多了。周子涵好久沒見到大姨，一直膩歪著她。晚上七點，夏淑蘭來換了夏淑芬。

“姐，你回去吧。”

“好。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我明天早上來換你，行嗎？”夏淑芬看著滿臉憔悴的妹妹，擔心她一整晚待在這裡身體扛不住。

“行。我在家也睡不著，在這裡我安心一些，興許還能在走廊連椅上打個盹兒。”

“那好。我們走了。”

夏淑芬牽著周子涵的手走了。夏淑蘭望著她倆好似母女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一聲，長歎一聲。夏淑蘭轉身走近ICU病房外的大玻璃窗戶往裡麵探頭張望。正巧，一名護士從裡麵出來了。

那名護士看見夏淑蘭倒是先開口，“你是3床周濤家屬嗎？”

“是的。”夏淑蘭趕緊站直了，緊張地麵對著那名護士，這個時候，醫生和護士對她來說就是權威。

“哦，你彆緊張。現在病人病情穩定，我要去報告醫生。”

“哦。”夏淑蘭鬆了一口氣。

護士說完就離開了。

“謝謝，謝謝啊。”夏淑蘭才想起來致謝。現在的醫生護士真是負責任，她想。

“不客氣。”

護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一周後，周濤出了ICU進入普通病房。一大早剛進入普通病房，就呼啦啦來了一群白大褂。一群人中間簇擁著一位頭發花白德高望重的醫生。他們烏泱泱的聚集在周濤病床前，討論著周濤的病情和各項體征檢查。

“目前患者生命體征平穩，血壓控製在150/100到160/100之間。出血位置在腦基底節區，出血量10毫升…”

“嗯…嗯…”中間的那位醫生聽著同事的彙報，邊點頭。

這群醫生，夏淑蘭在ICU病房門口見過，他們當時正在和姐姐說話。隻是沒見過今天的這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

“你是家屬吧？”

夏淑蘭站得筆直，謙遜地頻頻點頭彎腰。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病人病情穩定了，目前的治療是有效的。當然還不能大意。”他停頓了一下，“雖然隻有10毫升的出血量，機體損害是不可避免的。病人左側肢體的功能會受到障礙，這個是後期的康複治療。”

他回頭低聲詢問了一下旁邊的人，患者所使用的藥物。之後又回過頭說道，“目前的治療是止血促吸收，藥物治療有效保守治療有效，繼續觀察。”

隨後，帶領著一大幫子人離開了病房，進入下一個病房。夏淑蘭一個勁的道謝。她現在真的踏實了，有了這位老醫生的診斷。

夏淑蘭送走了醫生們回到病床前，低頭輕聲呼喊著周濤。

“周濤，你醒了嗎？”

周濤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眨了眨眼。

“你放心，沒事了啊，咱們現在就好好養身體啊。”

周濤又眨了眨眼。夏淑蘭也放心了。

隔壁床是一位六十多歲的中風患者。他的老伴是陪護。她對著夏淑蘭說道，“你家來頭不小啊，院長親自查房。”

“院長？”夏淑蘭困惑地望著這位大姐。她從未進過醫院，根本不認識什麼院長。

“昂。”大姐的腔調都揚了上去，資深病號家屬的口氣，“這位可是醫院的頭塊牌子啊！權威！神經科的權威！多少人想掛他的號啊！”

院長為什麼會特意來查房啊？她想不出來，家裡沒人認識醫院的人啊。忽然她想起了陳媛，可是陳媛還在讀書，不會認識這樣一位重量級人物。姐姐姐夫更不可能有這樣的社會關係。夏淑蘭疑惑不解。

周濤的病情隨著治療的深入而大有好轉，理療以及功能鍛煉，在器械的輔助下他現在已經能自己走上幾米遠。雖然左側肢體完全不聽指揮，話也說不清楚。

夏淑芬、夏淑蘭和陳平三個人輪值，外加周子涵，總算是把周濤住院的重負給撐下來了。出院回家後，繼續修養。但緊接著打倒夏淑蘭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