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渾身是血躺倒在血泊中紋絲不動。現場一片混亂,無人敢靠近。警車、救護車拉著警報到了。警察立刻拉起警戒線,以防破壞現場。經急救醫生的初步判斷,男的當場死亡,女的還有生命跡象。醫生采取了急救措施,打開靜脈通道、止血等一係列急救。並爭分奪秒就近送醫院,救護車打著雙閃走了。警察通過學校負責人找到夏姐,然後通知了任曉月。
任曉月接到了警察的電話,隻是簡單地說蔡娟出事了,需要她過去一趟。任曉月隱約感到不安,想詳細追問但對方已經掛斷。掛掉電話她一路狂奔。路上她不停地祈禱,不會有事的,不會。眼看著快到達現場,那裡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和不斷湧向現場的人以及人們驚恐的表情,任曉月頭皮發麻後脊梁發寒。
跌跌撞撞她撥開人群,眼前的一處空地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地上四處的血跡,已經說明了一切。眼前陰森森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任曉月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隨後趕到的陳媛陪在任曉月身旁。金蟬在和警察交流溝通中。
“媽媽,我媽她人呢?”任曉月的腦海中出現了唯一的一個信息。
任曉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四下搜尋著蔡娟。陳媛貼身陪在一旁。
“快,去醫院,長源醫院。”金蟬朝著她倆揮手。
她們跟在金蟬後麵跑了起來。
“同學,我送你們吧。”
警察同誌比較同情任曉月。她們三個魚貫而入,警燈開啟,車子轟地一聲出發疾馳向長源醫院。
急診室內,任曉月見到了蔡娟。她第一眼看見媽媽,她就兩眼一黑,癱軟在陳媛身上。蔡娟的臉像是一張白紙一樣慘白。媽媽會死嗎?她害怕再一次經曆失去親人。
楊東明接到陳媛的電話後,拜托了學長和同學。安排好一切後從心內科趕來了。在如此大的災難麵前安慰的話,無法說出口。
手術需要大量的血液,急需A型血。在長源醫院實習,當天當班的同學們得知這一消息,立刻組織了獻血。
搶救手術在進行中。
任曉月眼巴巴地守在搶救室門口,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目光呆滯,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搶救室的門。不時地看一眼搶救室牌子上的燈。燈亮著說明患者在搶救中,她希望燈亮著;可隨著時間的延長,又說明了手術的難度,她希望燈快點滅;可燈滅了,不一定代表患者脫離危險搶救結束,也許是﹍。任曉月著魔似的盯著搶救室牌子上的燈。
任曉月嘴裡不停地在祈禱,神啊上帝啊佛啊醫生啊﹍求你們救救我媽媽吧。不會的,不會的,媽媽不會丟下自己。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撐。任曉月聽不見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已經不吃不喝幾個小時了。
十一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燈滅了。任曉月蹭地站了起來,起得太猛身體又虛弱,她晃了一下,不得不扶住身後的牆。眼睛緊盯著搶救室的門。
門開了,一身疲憊的主刀醫生走了出來,“家屬呢?”
“我是。”
任曉月哆嗦著走上前去。
“病人的病情不容樂觀。病人大量出血,有失血性休克。病人的脾臟已經切除、肝臟破損進行了部分切除、腸道進行了部分切除、修補、吻合。有臟器內容物外溢為防止出現彌漫性腹膜炎,手術中進行了清理衝洗,以減少全身感染的並發症。這個﹍其中最難最棘手的是腸道的問題,腸粘連、腸梗阻、還有慢性腹膜炎等這些並發症會伴隨餘生。現在必須密切觀察,病情隨時會發生變化。”醫生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這幾個孩子都是長源醫學院的,他也畢業於該校,與這些孩子是校友。但他不得不將病情如實直接相告。“目前先轉至ICU進一步觀察。”
任曉月的緊張恐懼的表情稍微鬆弛了一些。
“但是,還要進一步觀察。病情波動變化大而且快,所以,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說完又進去了,門又重新關上了。
蔡娟從搶救室轉入ICU。
任曉月待在ICU門外一步不肯離開,任陳媛和金蟬說破嘴。最後,還是楊東明想到一個辦法。找個實習的女學長,把任曉月送到醫生值班室去休息一下。醫院常年有實習生和進修生,所以醫護值班室會有休息室,專供他們休息。
“任曉月,你去前麵那幢樓裡休息一下。就在對麵,這裡有我們在,有事第一時間通知你。”
“就是,就在對麵,幾分鐘就能過來,行嗎?”
“你要是倒下了,阿姨誰來管啊?”
“阿姨不會有事的,主任親自做的手術。”
“對,不會有事。”
好說歹說,總算把任曉月弄去休息了。金蟬陪著她。陳媛守在ICU。
等她們都離開後,楊東明心疼地把陳媛摟進懷中,“你多久沒休息了?累不累?”
“嗯。”陳媛的眼睛通紅。
“要不要我背你?”
陳媛撲哧笑出聲,“哪有在醫院裡這麼乾的?”
陳媛突然想起來,楊東明穿白大褂的樣子,真帥。昨天是第一次見到他,可是一直都緊張,現在總算是放鬆下來。她從他懷裡往後退一步,歪著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他來。
“怎麼了?”楊東明以為是自己沒時間刮胡子,有點邋遢。
“我就看看。”
“噢,”他明白了,“怎麼樣?帥不?”他沾沾自喜。
“嗯,白大褂好看。”
“咦?我帥?白大褂帥?”
“白大褂。”
“咦?我帥襯托了白大褂。”
“白大褂帥襯托了你。”陳媛糾正。
“我帥。”
“白大褂帥。”
“那一人一半。”楊東明做出了讓步。
陳媛又笑了起來。
“我得走了,還有好多事情。”
“你忙吧。”
“照顧好自己啊,和金蟬輪著休息一下。我有空就過來。”
“嗯。”
“哦,那,這是帶給你吃的。”楊東明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香蕉和一個小包裝的麵包遞給陳媛。楊東明不愛吃零食,所以他的櫃子裡隻有這些。他剛看人多沒拿出來。
“嗯。”
陳媛看著楊東明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他們短暫的相聚也是那麼甜蜜。
ICU門外,三個女孩輪流守了足足兩天。在這期間裡,任曉月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那個無賴一直在糾纏媽媽,竟然跟到學校來。而媽媽隻字未提,她明白一定是媽媽想保護她,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悲傷、自責、心痛的任曉月在ICU門外快流光眼淚。ICU門內,蔡娟勇敢地挺了過來。在未確認女兒是否安全的情況下,她不能走。當她睜開眼睛確定自己還沒有死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女兒。
當班的護士通知了任曉月。
任曉月穿戴好防護衣帽進入ICU。她拉著媽媽的手,第一時間讓她看見自己。她知道媽媽在擔心什麼,她在她耳邊低語。蔡娟知道了一切。魔鬼消失了!
蔡娟的病情一天一天好轉。一周後,蔡娟轉入普通病房。進入普通病房後,警察來了。開始調查該起案件。調查此案的其中一位警察就是當時開車送任曉月她們的那位警察。任曉月向那位警察提交了收集到的所有證據。
在警察離開病房後,任曉月追了出去,她攔住了那位警察。
“警察同誌,我媽媽會有…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