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路過’陳媛辦公室,探頭從門上的玻璃窗往裡麵掃了一眼,然後裝作是查崗關心下屬的模樣,推門進去了。
“嗯,在忙嗎?”
“嗯哼。”
金蟬坐在陳媛對麵的椅子上。陳媛停下正在打字的手,等著金老板‘訓話’。最近,金老板老是在她門外徘徊,滿腹心思,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有什麼最高指示?
陳媛停在電腦鍵盤上方的手都舉酸了,金老板的指示還是沒有下達。金老板坐在那裡把陳媛桌子上放著的媽媽精心栽培的一個小盆栽的葉子都揪了下來,還是沒說話。
“哎喲,說話呀。彆折磨它行不?都叫你耗禿了。”
“沒事。我來看看你。”
“那你倒是看看我一眼呀。”
“行,我走了。”
“啊?”陳媛的盆栽還剩下一半的葉子。
金蟬是想問張家棟哪兒去了?有快一個月沒見到他人影。他此前天天來唯美‘報到’,比正式員工還積極。怎麼突然搞失蹤啊?而且大家對此似乎毫無反應。就連陳媛也不提張家棟一個字。你說,她怎麼能主動提到他呢?要是彆人聊起他,她才好‘順便’知道他的消息啊。愁人。連蔡媽天天念叨的人也突然不念了。哎喲,急人。那寵物醫院的東西都不壞了嗎?
金蟬才意識到她盼望著張家棟來,雖然他倆一見麵就互掐。四周前,他最後一次在這兒的時候,護士來說有台機器出毛病了。
“金醫生,那台蒸臉儀又出毛病了。”孫甜甜站在一樓的樓梯口衝著樓上大喊。
“過保修期了呀。”金蟬皺眉。
“噢?我來瞧瞧。”張家棟從陳媛診室出來了。
他跟在孫甜甜身後,看樣子是要去修理。噔噔噔,樓梯一陣響動。金蟬一個箭步擋到他前麵,不能落後。
“我去看看。”
她搶在他前頭把那台儀器拆散了架,麵對一堆零件束手無策。
“嗯﹍,現在可以買台新儀器了。”
‘磚家’放棄‘搶救’了。
張家棟才有機會上手。他在金蟬拆的時候發現了問題,但是插不上手。他拿起一個零件對金蟬說道,去五金店配一個來。然後他把一堆金蟬拆下來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
金蟬將信將疑地把零件買了回來,結果他真的把儀器修好了。人才啊,省錢了。之前,金蟬是店裡的冒牌萬精油,現在好了,有了個正牌萬精油。樂歸樂,隻能放心裡,臉上還是不露聲色。以防員工驕傲。啪,隻轉身留給他一個傲嬌的背影。
金蟬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腦海裡是張家棟修理機器時的畫麵。哎,還彆說,男人認真工作的樣子,是有些帥。
陳媛邊打電話邊上了二樓,走到拐角金蟬辦公桌前,停下,“嗯,張家棟給我帶點吧,嗯﹍,好﹍,哎﹍,隨便,你看著辦。好,再見。”
‘張家棟’?金蟬悄悄坐直了身體,偷偷豎起了耳朵。哎喲,這光嗯呀哎呀,說的什麼?喲,這就掛斷了?
陳媛掛了電話,問她,“怎麼樣?”
金蟬瞪大眼睛,什麼怎麼樣?“你剛和張家棟通電話時沒問清楚嗎?你們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我哪兒知道啊?”
哼,陳媛,你應該在打電話時就問個明白啊。現在倒好,跑來問我。金蟬氣呼呼的,叉著腰站起來,幾乎是下一秒就有可能竄出去。
陳媛笑了,好詭異,“我問你晚上吃什麼?”
哦豁,狡猾的狐狸露出了大尾巴。說明自己在偷聽陳媛和張家棟的電話,自己在關心著張家棟。
呃﹍,金蟬愣了一下,迅速做出反應,“哈哈哈,”她一拍雙手,然後右手食指指向陳媛,“小陳媛啊,啊,我指的就是這個,吃啊。”金蟬是誰呀,多年的打拚積累了無數經驗,最重要的一條經驗--不怕挫折,就是皮厚。“陳媛吃飯去,走,跟我說想吃什麼?豬、馬、牛、羊、山珍海味隨你選。”上去就摟住陳媛的肩膀,“走走走,趕緊的,餓昏頭了都。”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嘴堵上。
陳媛趁機敲詐,晚飯是牛肉拉麵一碗外加一份牛肉。
熱氣騰騰的麵條下肚驅走了初春的寒意,胃裡緩和起來。飯後,兩個人不急著回去,就沿著人行道往回走。
“我倆好久沒一起散步,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走啊。”
“是的,我們得到許多又失去許多。”
“懷念從前啊。”抬頭看到那輪相思月,金蟬不由的想起她倆撞到楊東明的那次。她趕緊又轉移了話題。
“陳媛,從大醫院到個體戶的感覺,怎麼樣?有落差嗎?”
金蟬望著陳媛,看她的目光從那輪相思月幽幽地轉到了腳尖上,她是不是也一樣想起了那次?‘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嗯。那點不平衡被金錢填補了。”陳媛幽默地說道。
陳媛現在拿到手的錢,是在醫院的工資和獎金加一起的兩倍。最大的好處是沒有夜班,不用值夜班。值夜班是睡不好的,熬夜是個苦差事。雖然還會有加班,但是壓力小太多頻率少得多。
最重要的是,現在接觸遇到的不再是病人,而是健康愛美的人。工作環境心情等方麵的差彆是一個天一個地。
“還想去醫院工作嗎?”
“如果有合適的,也許吧。但我更喜歡現在這樣,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舒服過。真的。我一直像個焦慮的用力旋轉的陀螺,沒有前進原地旋轉。好像是很努力,但八成是無用功。我焦慮著一切,好像大家都是因為我的努力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確實,我因為有你這麼一位出色的員工,幸福的嘞。”
“好吧,我驕傲了我膨脹了。”
“為什麼不能驕傲不能膨脹?你很努力很優秀。”
這是金蟬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