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逝寒若想避開一個人,就會想儘一切辦法。
她和賀炎生都在羅蘭工作,每日相見成了常態,迎麵走過時,她會刻意看向彆處,避免對視。就連他對她說“早上好”,她也會裝作聽不見,不予理睬。
周三上午十一點,羅蘭會議室內的會議剛結束,大家陸陸續續散去。
她與賀炎生的位置挨著,剛要起身離開,就被他拽住。工作場合,如果她反應激烈,那一定會引起不少人好奇側目。無奈之中,她隻能先坐下,直到會議室內隻剩下她與賀炎生。
“有什麼事嗎?”她直接問,語氣帶著疏離。
他沒說話,隻是拿起身側的咖啡喝了一口。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去忙了。”說著,她起身就要離開,卻再度被他拽住。
“賀炎生你到底要乾嘛?”她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門,幸好被人隨手關住了。
“這是工作場合。”她強調。
雖說整個羅蘭都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但她一向將工作和感情分開,不想讓她和賀炎生的事成為八卦群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打算不理我到多久?”他輕聲問。
“我這不是在理你嗎!”她有些不耐煩。
他話鋒一轉:“我明天要去川橋,去一周左右。”
“我知道,是你家的事,董事會那邊不是已經給你批假了麼?”這事,她早就知道了。
“我什麼事你都知道,看來這些天你雖然不理我,但沒少關注我。”他笑著打趣。
“......滾,賀炎生,你能不能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有,你給我正常一點。”她反複告誡自己不要在這裡發作。
“我去川橋之後,可能要一周看不到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強行打斷。
“你就沒有彆的什麼要對我說嗎?”
???
她腦子裡全是問號,一整個不理解。明明是他拽住她,是他應該有話要對她說,怎麼到頭來,成了“她有什麼想說的”?這是什麼腦回路?
她暗暗腹誹,最終生硬擠出一句話:“......一路順風。”
她用力將手從他手中抽出,徹底掙脫了他,轉身就要走。就當她要推門離開時,她像想到什麼般停住腳步,突然回頭。
“賀炎生,你彆跟你爸置氣,他說什麼,你表麵上應下來就是了。還有你那幾個哥哥,你彆跟他們起衝突,他們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好了,你就當沒聽見。”
“你......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吧。”
畢竟他家,確實是是非之地。那些人,也絕非良善之輩。
賀炎生突然心頭一酸,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他笑了,笑得輕鬆恣意,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她微微一愣,一些逝去的片段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她吞沒。上學時,無數個下雪天,他在她家門口等她,在看到她出來的那一刻,他也會露出來這樣乾淨純粹的笑容。
此刻,他的模樣與那時逐漸重疊,讓她恍然生出一種錯覺。
他笑著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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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會議上,大老板宣布了一個重要的事。
針對這次的危機,菱美想要打一個漂亮的輿論仗,所以它也出巨資委托了羅蘭幫忙。這樣一來,羅蘭就需要和萬恒合作。
公關公司之間進行合作是業內極為罕見的情況,更何況,此次合作的兩家公司是公關界的老牌頭部和業內新星,各有優勢,可兩家公司一直以來卻針鋒相對。
周四上午十點,賀炎生飛往川橋的航班起飛。同一時刻,程逝寒作為負責此次菱美危機公關的主理人,在辦公室見到了萬恒派來的主理人——程澈。
在程逝寒眼中,這不是巧合,而是冤家路窄。
晚上的酒局,菱美的代表也在場。
偌大的圓桌,程澈就坐在她對麵,兩人的眼神時不時對上,而後又快速錯開。
這一整天她都不太舒服,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中午測了溫度,三十七度四,低燒。
周日被賀炎生那樣折騰,她周一上班就覺得很累,但又不願請假。堅持上了這麼幾天班,一直拖到周四才發燒,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