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聰明,學一學應該就會了。
希望小孟同誌好好放她的蝴蝶風箏。
休息好,孟秋抱起書,她得趕在吃晚飯前回家,最好在孟母他們下班前,不然很大概率又會被罵。
才走了幾步,孟秋就不由停下腳步。
那是什麼?
錢,包?
孟秋歪了歪頭,果然是錢包。
孟秋前後左右看了一圈,也沒找到疑似失主,她猶豫了一下,將錢包撿了起來。
這個時代,撿到錢包應該送到哪裡?派出所?廠裡保衛科?或者公園的工作人員?
話說,公園有工作人員嗎?
正猶豫間,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同誌,請問你有看到一隻錢包嗎?”
聲音清朗,語氣溫和。
孟秋轉過身。
說話的人很高,他穿著一身綠軍裝,身姿挺拔,眉眼近乎銳利,但臉上卻帶著笑,笑容衝淡了相貌上帶給人的壓迫感。
看到這身衣服,孟秋的心便放下了五六成。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核實清楚。
她悄悄地把錢包藏到身後,問道:“你好,方便說一下你丟的錢包是什麼樣式的嗎?”
對方描述了一番,孟秋暗暗點頭,和她撿的這隻外表確實一樣。
“你還記得裡麵有什麼東西嗎?”
“一些錢票,如果沒記錯的話,還有我的證件,上麵……”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應該有我的照片。”
孟秋睜大了眼睛:“!”
這麼關鍵的信息竟然不早說?
孟秋看了他一眼,將書往上抱了抱,打開錢包,果然找到一張證件,右上角附著一張一寸大小的照片。
她將證件舉起來,看看前麵,又看看後麵,看看後麵,又看看前麵。
照片上的人和麵前的人五官是挺像的,但是氣質迥然不同。
麵前的人嘴角含笑,眉眼自然地舒展開,氣質沉靜溫和,雖然長得有些凶,但一點兒都不讓人害怕。
而照片上的人,麵無表情,眼神平靜、冷淡,就……很不好接近的樣子。
像是看出來她的疑惑,麵前人主動開口:“季嶼,我的名字。”
孟秋看向證件上的名字,眉頭一鬆,露出笑容來:“那就沒錯啦!”
她將錢包和證件交還給他,季嶼接過東西,再三道謝,孟秋擺擺手:“不用謝,舉手之勞。”
“不,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不是。”季嶼的神情很認真,他道,“錢包裡的證件對我很重要,如果遺失,輕則受處分,重則被開除隊伍。”
這麼嚴重?
季嶼點點頭,嚴肅道:“是的。群眾中還藏著一些敵特分子,如果證件被那些人利用,說不定會對人民造成傷害,對國家造成損失。”
“所以,同誌,你幫了我大忙。”
孟秋撓頭:她……有嗎?
“當然有。”季嶼再次肯定。
孟秋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在心裡表揚了自己一秒。
她可真是個好同誌!
“為了表達感謝,同誌,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不,不用了……”
不管怎麼樣,對她來說,就是撿個錢包而已,哪裡用得著吃飯?這個時代在外麵吃飯,不僅要錢,還要票呢!
季嶼又說:“那這個請收下,這是我一個戰友送的,隻是兩包糕點。”
孟秋連連後退,還是不肯要。
她道:“季同誌,你的謝意我已經收到了,東西就不用啦!”
“那……”季嶼的眉頭皺了起來,仿佛有些苦惱,看了看孟秋懷裡的書,提議道,“我送你吧?”
孟秋想了想,或許季同誌就是那種特彆講究知恩圖報的人,她幫了忙,卻不讓他回報,他心裡過不去,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季同誌長臂一伸,書便到了他手裡。她抱著很有份量的書,在他手裡,仿佛什麼都沒拿一樣。
孟秋在心裡暗暗感歎,真是令人羨慕,要是她有這樣的力氣就好了,說不定下鄉還能當種地標兵。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季嶼問。
孟秋這才想起來,還沒自我介紹呢,“孟秋,我叫孟秋。”
“一葉知秋的秋嗎?”
孟秋眼睛一亮,一般人聽到她的名字,會問“是秋天的秋嗎”,雖然這兩個是同一個字,但是對她的意義卻不同。
孟秋的名字是她爸取的,一方麵是希望她能有“一葉知秋”這樣敏銳的洞察力,另一方麵卻是她爸促狹,因為她媽姓葉。
一葉知秋,她的名字也代表著老孟同誌對葉女士的愛。
“你怎麼知道?”孟秋有些驚喜。
季嶼笑了笑:“聽說過這個詞……”
兩人就此聊了起來,到家屬院門口的時候,孟秋還有些驚訝,這麼快就到了?
季嶼同誌實在是個聊天的好夥伴,她說的話他都能接得上,還總能說起一些她感興趣的話題。
孟秋莫名有些不舍,但千裡相送,終有一彆,她接過書:“謝謝。”
“不客氣。”季嶼指了指她的胳膊,“書有些重,回去之後,胳膊要是酸的話,像這樣,捏一會,會緩解一些酸痛。”
說著,他在自己的胳膊上演示了一遍。
“好的,我知道了。”孟秋心說,不愧是軍人同誌啊,就是好。
“我進去了,再見。”她揮了揮手,走了幾步,季嶼突然叫住了她,孟秋疑惑地回頭。
季嶼忽然一笑:“孟秋同誌,很高興認識你。”
時至傍晚,金烏西垂,大片大片的晚霞像打翻的顏料傾灑在蔚藍色的幕布上,金色、紅色、藍色交相輝映,形成絢麗的畫卷。
燦金的霞光中,身材高大的男人笑容燦爛,隱隱顯出幾分溫柔。
孟秋也笑了起來,眼睛像月牙:“季嶼同誌,我也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