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飛鳥從山林中躍向天際。
在傍晚的蟬鳴聲中,城市上空的防空警報驟然響起。
大量銀色的金屬結構從對流層外墜落,熾熱的光芒穿透了乳白色的雲層,宛如上帝投下的審判,落到人間。
海風帶來了硫黃的氣息,人們驚恐地看著海平麵上升起滔天的煙火,挾裹著巨大的雷鳴逐漸靠近。
未及回港的漁船被風暴潮困在海上,如同浮萍在波濤中顛簸。水手們驚慌地望著船下,海水下方,一團團橙紅色的火焰映照出海底起伏的山巒。
在天與水的中央,仿佛翱翔著赤色的鳳凰。
沸騰的海水在腳下嗤嗤叫響,仿佛地獄中逃出的惡鬼,用尖銳指甲劃過了堅硬的岩石。
“你好啊,丹尼爾.威廉姆斯,倒是幸會。”
男人的皮膚被熱氣燙傷,耳朵中還回蕩著爆炸的回響,他的臉上充斥著紅腫的傷口,痛苦的表情扭曲不堪。
“我在哪?”他用儘最後的力氣,艱難地問道。
“17年4月,瓦胡島”說話的人平淡無奇的回答道。他穿著一件印有龍蝦圖案的白色T恤,戴著藍色的鴨舌帽,藏住了大半張臉,帽子下的眼神深邃又平靜。
男人渾濁的眼睛裡失去了焦距,他使出最後的力氣,試圖從嗓子裡擠出個字節。
少年冷漠地俯視著他沾滿血跡的麵龐,白皙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猙獰的疤痕
“這是一段來自地脈的殘留,將要逝去的靈魂在此歇身。所謂皮囊,不過是潛意識的表象。”
無有存身,何來傷患。
凡所有相,皆屬虛妄,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維恩的耳中被瘋狂的蟬鳴來回拉扯著,它藏在雨樹撐開的巨大傘蓋之下,不知疲倦,歇斯底裡地演奏著。
壓抑的氛圍,仿佛被大雨淋透過的衣服黏在身上。
但是,夏威夷,夏威夷從來隻有煩人的鴿子與海鳥,從未有過蟬鳴。
如今海鳥也逃去了。
維恩轉向身旁的男人,輕聲問道:“威廉姆斯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曾經看過《星際穿越》這部電影?”
“那是一部關於時間膨脹的電影,實際上描述了一個關於父親和女兒的故事。”
環阿卡拉火山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哈雷FORTY-EIGHT穿越了層層雨幕疾馳而過,。
眼前隻有一條濕滑的山路,急促的雨水打在男人的頭盔上,直到他看到了前方閃爍的警燈。
麥格瑞特的心沉了下來,車輛泄漏的汽油點燃了周圍的灌木叢,兩道焦黑色的刹車痕跡在山道上戛然而止。
“丹尼。”他口中乾澀的喚道。
公路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汽車零件,在雨中升起嫋嫋白煙。藍色的雪佛蘭跑車側躺在不遠處的樹林中,車門已經完全損毀,空洞的車窗仿佛一台被打翻在地的玩具。
“sir,消防隊已經在山崖下搜尋,但是…”
史蒂夫茫然地站在滂沱大雨中。這無邊的水汽,從海上升天,又從雲端落下,洗刷著這個空曠的世界。
丹尼凝視著新澤西的天際線,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回憶。
午後的陽光透過灰蒙蒙的玻璃幕牆,映照出他憔悴的麵容,西裝革履,卻不見往日的神采。
鹿野之原餐廳,位於號公館大廈的第78層,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地方。
在這裡,瑞秋答應了他的求婚
“所以,從事金融行業的高材生,為什麼會成為新澤西的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