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未上前，心裡就起了幾分疑惑。

遠處的人在樹下抱著裡拉琴唱著歌，清澈的樂聲在夜晚中飄蕩。

他唱道：

“往於斯屈達爾的路上，大雨傾盆。

我的書記員拖著長袍，泥濘滿身。

仿佛從夢中剛剛醒來，目光無神。

我和書記員彼此依靠，風雨何懼。

忽見那襯衫筆挺依舊，頓消愁緒。

往於斯屈達爾的路上，掏出手絹。

我把這土耳其的蜜糖，裹在裡麵。

書記員始終伴我左右，不離不散。

我和書記員彼此依靠，風雨何懼。

忽見那襯衫筆挺依舊，頓消愁緒。”

牧羊人放下了懷中的裡拉琴，火光映在他碧藍色的眼睛中，仿佛夕陽落在了愛琴海上。

瑪利亞原以為牧羊人應該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賢者，或者像拉比那樣富有見識的旅人。但在茂盛的橄欖樹下生起篝火的，卻是位俊美無儔的少年。

他穿著素白的亞麻袍子，頭上卻似戴著月桂的王冠，七弦琴應是他手中的弓箭。

安德魯上前喚了一聲。“維克多。”

西門有些意外，他小聲地嘀咕道：“維克多，這家夥是個羅馬人？”

他走近才發現一旁空著的酒壺，少年已經有些醉意，他瞅了一眼發愣的西門，嘟囔道：“河邊的約翰叫我壞心眼的約瑟，我住在亞利馬太的時候，其他人都叫我維克。”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問道：

“安德魯？。”

拉比微笑著上前問好，他溫和地說道：“Shalom，Shalom，我是來自拿撒勒的約書亞。”

牧羊人聽著名字回了一絲力氣，他搖晃著試圖站起身來，最後不得不倚在了安德魯身上。安德魯聞著他滿身的酒氣，心想這家夥今晚怎麼回得家去。

他問道：“ 維克多，你的羊群去哪兒了？”

牧羊人盯著男人的臉看了一會兒，卻是個尋常人的模樣。他眼睛不大，並不靠五官出彩，大概也不算醜陋。

“我覺得放羊太累了，就把它們都賣給了一個耶路撒冷的商人，然後我又去酒館贏了一大筆錢。”

眾人一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

西門給了安德魯一個眼神，似乎在詢問眼前的情況。

牧羊人似乎沒注意到他們的反應，他朝著這拉比問道。

“這香膏的味道怎麼樣？有個法利賽人偷偷跑去酒館賭錢。但是他身上沒幾個金幣了。我知道他們會堂裡有一種以色列最好的香膏，至於後來嘛……”

小雅各尷尬地打了個噴嚏，瑪利亞輕輕地笑出了聲來，但這香膏在這荒野之上屬實有些意外了，

少年揉了揉安德魯的頭發，身子猛地僵住了，轉而嫌棄地看著自己的手。

“你身上一身的汗味。”少年環顧了眾人道。

“看你們這樣子，是找不到露營的地方了嗎？走吧。安德魯，我家裡倒是還有幾堆乾草垛，就是不知道你睡不睡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