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來時，在穀倉的梁下築了新巢。

五月份入夏的時候，巢裡又添了兩隻幼鳥。

當約翰舉著火光的時候，兩隻小家夥正在巢邊歪著腦袋偷看著。

西門本來不經意地瞧了一眼，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不同。

那是一隻雪白的燕子，它與另一隻灰色的燕子並肩站在巢上。

即將豐滿的羽翼，潔白得如同一團毛茸茸的蒲公英。

約翰想要招呼他收拾出這地方，卻發現西門正在對著屋頂的橫梁出神。

“西門。”他喊道，“這間閣樓確實不小，不過我們需要更多的毯子。”

西門想要說什麼，但發現兩隻幼鳥已經縮回巢裡。

“這應該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牧羊人了。我是說誰會在自家的穀倉裡建一個這麼大的閣樓？”約翰莫名地調侃道。“流淌著奶與蜜的應許之地，連牛羊過冬的乾草都不用備下。”

西門的臉上帶著一些恍然，看著遠處如血的殘陽消失在大地的國度。

這片因富饒而被記錄在神話中的土地，名為迦南，亞伯拉罕曾受上帝之命遷徙至此。

如今被羅馬帝國占領的猶大行省，曾是摩西在荒野裡期盼了四十年的歸宿。

“西門，你怎麼看這個牧羊人？”

西蒙倒是無所謂地回答道：“我沒什麼了解，不過安德魯對他好像很著迷。”

約翰在一旁讚同道。

“我是說他應該是個羅馬人，不是嗎？羅馬人都這樣奇奇怪怪的。你說拉比以後也會對外邦人傳道嗎？”

西門沒有回答，他聽到了遠處雅各的呼喚，匆忙下了樓梯。

巢裡的幼鳥又小心地探出了頭，它們好奇地看著離去的背影，悄然又埋在了黑暗裡。

“西門，那個地方怎麼樣？”雅各緊張地問道。麵前牧羊人的房子隻有兩間居室，其中一間小的可以留給隊伍中的女眷，而拉比又不願意讓主人離開他的居所。

“好極了，我是說，它的地方很大，又很乾燥，我們隻需要一些毯子。”西門看見牧羊人在喝了些熱湯後醒了些酒，他好奇地問道：“維克多是嗎，為什麼穀倉上還要建一個閣樓，這可要多花不少錢。”

牧羊人迷迷糊糊地回道：“我在亞馬利太散光了家產，以前親近的人以為我瘋了離我而去。過去的仇敵借此羞辱於我，我就回到了祖輩的草場牧羊，有時也在路過的商人那裡賺些酒錢。”

他語氣裡說得輕鬆，好像是彆人的故事一般。

拉比的注意卻並不在這些離經叛道的過去上，他問道：“商客心思繁雜，你這酒錢可不會無故而來？”

牧羊人神秘地笑了笑，他從身邊拿起一把匕首。

西門和雅各被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在路上劫道的匪徒。而牧羊人淡淡地朝他倆搖了搖頭。“西門，就算沒有這把匕首，我也可以讓你給我一錠金子。”

拉比讓約翰放輕鬆一點，聽牧羊人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