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笑著跑開了。

眾人為拉比換了一身新的袍子，赭紅色的衣襟看起來像是戈壁灘上褪色的岩石。

“再沒有比情侶長相廝守更迷人了。”維恩在前方高聲唱道：

“世界上的萬物也許會消亡，

永恒的愛情卻會地久天長。

兩顆心靈共同譜寫的樂章，

任何人也不能使他們改變心腸。”

維恩舉起了酒壺，“讓這風也與之歌唱吧。”

離迦南城還有不到半天的路程，維恩就已經醉倒了，不過他們在路上遇見了正在準備婚宴的托馬斯。

約翰聽過了那些奇幻的故事，他知道眼前的少年與眾不同，但他又說不出他的特彆之處。他曾戲弄過國王和先知，敲詐過行商，他穿著像個古怪的吟遊詩人。

拉比曾經說過，看人不要隻看到冰山一角，但麵對這樣一個不拘一格的人，他總是有些無從下手。

如果拉比是天上中永恒的太陽，那麼牧羊人既不像大地上的風，也不似山間的雨…

“他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對嗎？”瑪利亞突然開口說。

“出色得比喻！”拉比回頭讚道，“但是他是哪一顆呢。”

天上有無數顆星星，在所羅門王的故事裡，它們就像沙漠裡的沙粒一樣無窮無儘。

或者說維恩是沙丘下偶爾爬出的蜥蜴。

西門極其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他回答時馬利亞都愣住了。

“就是晨曦之時，黎明到來前的那顆，唯一的一顆，安德魯見過的那顆。”

安德魯不知道怎麼回答，小雅各戳了戳他的胳膊。

自從古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二世發瘋之後，晨曦之子的隱喻可不止現在人能看到的光輝。

以賽亞書中有言，明亮之星辰，晨曦之子，你為何竟從天墜落。你這攻敗列國的，竟被砍倒在地上。

它是晨星，也是夜星。它是黑暗中的光明，也是光明中的黑暗

托馬斯並沒有意識到周圍的異樣氣氛，他好奇地問道：“我的阿爸常說，白日飲酒可要有十分的原因，慶祝永遠不在此時，那麼你的朋友？”

眾人都笑了起來，達太走到車前說道：“維恩，既然你讓西門背上詩琴，那就不妨一試。”

維恩的臉蓋在帽子下問道：“你們想聽什麼？我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托馬斯豎起了耳朵聽道。

“我之前準備前往低利波利，那裡是外族人的聚集地，地勢險要。

若是據此建國，可以世代傳承。我既有財富，又有智慧，何不追逐這世間最大的權勢，何不受膏在上帝的麵前。”

約翰聽得有些目瞪口呆，在所有的經文中，關於彌賽亞的一切預言都在說，他會是這國的王。

這是一場他們期待已久的叛亂，幾乎是通往天國的捷徑。

“我有麵包足以使人民飽腹，我有美酒可使其享樂。

我有詩樂見其靈魂，我有兵戈戰無不勝，我有醫藥彌合傷患。”

他又歎道：

“我有黃金亂人心智，得一切世間之物。”

他們隻是怔怔地看著，直到安德魯激動地說道：“拉比，如果您的國度要降臨，我願意成為這墊腳的石子。我和西門，我們會是最勇武的戰士，這是我們的榮耀。”

拉比無奈地攤了攤手，他指了指維恩，而少年笑著說道：

“但這是之前的事了，太陽在白天升起，因此而留下的我並不想僭越這升起的星辰。”

維恩開玩笑地說：“安德魯，你要是還有力氣，不妨為我牽馬，說不定以後我會封你做宮廷的領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