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我第二天沒能爬起來。
做了好長好長的夢,但是什麼都不記得,就覺得自己被裹挾在海浪裡浪來浪去,昏昏沉沉的。
感受到了肉墊踩在我身上的重量,被壓得喘不過氣,有經驗的養寵人都知道,貓貓狗狗直接趴在身上是還好的,最怕的就是爪子撐在你身上,那個壓強的感覺簡直酸爽。我費力地睜開眼,朦朧中就看到一團黑影壓在我的身上,我伸手摸過去,熱熱的,但是好像還沒有我的掌心熱。
“唔?貓貓?”我努力地眨了眨眼,還是感覺睜不開眼睛,伸手摸了摸額頭:“沒事,沒死,就是發燒了。”
我緩緩閉上眼:“讓我睡會兒,乖。”
我咽了咽燒得乾澀的喉嚨,感覺自己應該喝點水,但是床頭櫃的水杯是空的,算了,沒力氣爬起來給我自己倒水。
我拍了拍貓貓,轉身把他抱到懷裡蹭了蹭:“乖,睡會兒,睡醒了就沒事了。”
獨居就是這點不好吧,生病了隻能自己照顧自己,偏偏我又是個一生病就特彆懶,一點都不想動的人。沒事,區區發燒而已,應該就是因為昨天打雪仗的時候被琴酒大哥在雪裡摁著的時間太久了,脆弱的身板子沒抗住,問題不大。
按照我的經驗,發燒不是大事,多喝熱水,蓋厚被子捂一捂,發發汗就行。現在沒有熱水的話,睡覺也是一樣。
……應該不能被燒傻吧。
不能,我才不會那麼倒黴。我摟緊了懷裡的狗,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頂,再次昏睡了過去。
睡得迷迷瞪瞪期間,貓貓掙脫了我的懷抱,我半眯著眼看過去,他好像打開了我的手機。
看來真是燒迷糊了,都能看到狗會玩手機了。
我再次失去了意識。
60.
再醒來因為我的狗鼻子,不是,小鼻子聞到了粥香。
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到達了天堂,不然怎麼解釋我在我房間裡能聞到粥的香味,總不能是我家狗真能給我炒個四菜一湯吧?
我睜開眼睛,入目的還是熟悉的天花板。窗簾還是我睡覺前緊緊拉著的狀態,密不見光,非常適合睡覺,也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就是廚房那裡隱隱約約露出來了些許光亮,我昨天晚上睡覺前沒關廚房燈嗎?
我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東西,這個觸感好像是退燒貼。我燒迷糊了,夢遊起來給自己找出來的退燒貼嗎?
我的視線茫然地繞了房間裡一圈,借著廚房傳過來的微弱光線,隻見我堆在椅子上的衣服都沒了,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也沒了,連茶幾上的外賣袋子也沒了?
按照這個情況,我家裡應該是進了田螺姑娘。橋豆麻袋,總不能是看我燒得快要死過去了,我家貓貓真的變成人形了吧?
我有點驚恐地抱著被子坐起來,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以及看到了立刻從廚房跑到我床邊的杜賓犬。
我鬆了口氣,揉了揉貓貓的耳朵,“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終於變成人給我收拾衛生了呢。”
鐵血杜賓犬爆改田螺姑娘,想想都覺得好笑。
貓貓一僵,我又揉了揉,聽到“啪”的一聲,臥室裡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隨後就看到一杯還冒著白色熱氣的水出現在了我麵前。我抬眼看過去,啊,原來田螺姑娘是真的存在的,就是另有其人。
握著杯子的手臂衣袖挽起,露出白皙但一看就蘊含了肌肉力量一點也不文弱的小臂,順著上半身往臉上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下巴上一圈淺青色的胡茬,高挺的鼻梁,還有如同貓一樣眼尾上挑的藍色雙眼。
“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喝點水,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溫度的水。”
男人的聲音是冷調中透著溫柔,說完話後看我訥訥地接過杯子,就撕掉了我頭上的退燒貼,把自己的手掌心貼到了我的額頭上。
“唔,看樣子燒退了些。”他複把手心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比對好溫度後鬆了口氣,“我剛來的時候你都要燒到39度了,給你喂了點藥,幸好溫度降下去了,不然就要去醫院了。”
我茫茫然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溫水,因為發熱而停轉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真正意義上正常運轉。
“蘇格蘭?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格蘭略顯無辜地指了指坐在我床邊的杜賓犬,“你家狗不小心按響了我的電話,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就趕過來看看,結果……”
結果就看到我高燒在床上不省人事,然後就好心照顧我了?
我還是感覺有點不太對。
“我煮了粥,現在應該正好能喝。先把粥喝了,然後再吃點藥,好嗎?”
暖黃色的室內光灑在蘇格蘭溫潤的眼底,他穿著淺藍色的毛衣,身上還圍著我女兒粉絲站出的粉色周邊圍裙,這鋪天蓋地的人夫感讓我本就迷糊的腦袋再次成了漿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碗溫熱的粥。
蘇格蘭應該是特意從我的櫥櫃裡翻出來的這個棕色的木碗,除了這個木碗之外我買的碗大多是美麗廢物,按照我目前這個虛弱無力的狀態很容易就掉到地上碎成一片片。
木碗散發著淡淡的溫度,裡麵裝的粥中夾雜著白色的蛋白和點點黃色的蛋黃,還撒了黑色的海苔和嫩綠的蔥花,看著賣相極佳,聞著也是香氣撲鼻。
早就聽聞蘇格蘭手藝很好的我簡直不敢想這碗粥能有多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