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不一樣,我和馬爾福之間沒有愛,我也沒有自己的孩子。
頓時一計破碎,所以我該怎麼處理這位斯科皮·馬爾福小朋友呢?
我很苦惱。
躊躇時刻,我聽到門裡頭氣氛活躍的談話聲,暖暖的光暈在地板上散開,門縫中可以看見三大一小坐在長桌上和諧地用餐。
“爸爸,奶奶說今晚的牛排是您煎的。”
“嗯,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但不能和媽咪比。”
我看到馬爾福的手伸到男孩的頭頂揉了揉,側臉嘴角的笑容在門縫中一閃而過。
“小祖宗快擦擦手,你爸爸為了你下廚,他多疼愛你,奶奶可沒有這種待遇。”
“斯科皮,坐有坐相,吃飯的時候要保持安靜,霍格沃茨的教授——”
“您說了很多次了,親愛的爺爺。”
“......”
後麵還有很多話,我仿佛身處於某個美好的節假日,坐在沙發前看溫馨的家庭劇。
他們其樂融融,我不忍心去打斷他們的團聚。
想了想,味道偏苦的蛋糕,不適合小朋友吃,還是自己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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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步走回房間,裡麵已經變成了原樣,這裡是我在這個家最有歸屬感的地方。
找了部三小時的電影投影到牆上,打發時間。
莊園墜入深夜,前庭的造景燈陸續熄滅。
全劇終的標記從男女主擁吻畫麵的左下角浮出來,我打了個哈欠。
家養小精靈替我點上香薰,放好熱水,我泡了將近一小時,才肯離開那仙境般的池子。
揮了揮魔杖,陽台門打開,小茶幾和藤椅飄到外麵。
星空底下,晚風拂麵,吹散桌上蛋糕的氣息。
黑巧與威士忌精妙的混合在一起,我希望這馥鬱迷人的味道能隨風附著到我的頭發上,睡覺的時候聞著說不定能做個好夢。
點了根薄荷味道的煙,清醒不少。
靠向藤椅,絲質外褂輕輕飄起,我雙腿交疊壓下布料,抬頭盯著塔樓上的鐘,出神。
時針與分針差幾分鐘就要交疊時,有人敲門。
“海倫,睡了嗎?”馬爾福的聲音傳進來。
“沒有。”
我下意識回頭,蹙眉。
他兀自推開我的房間門,胳膊搭在把手上,深藍色的襯衫袖口挽上去幾圈,衣襟上的紐扣解開一顆,慵懶隨意,看上去......像是來犯賤的。
我問:“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說話?”
他晃著兩條長腿進來,走到我身後的化妝台,拿起桌上的梳子翻轉看了看。
那是今天波特夫人送我的禮物,我洗完澡正好順手拆開用。
我起身走過去,拿回我的梳子,放進抽屜,麵不改色轟他:“當然,我的時間很寶貴。”
馬爾福淡定地收起空蕩蕩的手,揣進口袋,偏頭盯著我:“你平常審其他犯人也這麼橫行霸道?”
他身上殘存著淡淡的奶香,有點像剛哄完孩子過來的。
我靠在桌沿,昂著下巴,掀眼:“不能用嘴解決的問題,我一般考慮扔進阿茲卡班,攝魂怪會幫我收拾嘴硬的犯人,讓他們再也不想說廢話。”
反正他認定我在傲羅辦品行不端,現在無非是想與我翻一翻一個月前的舊賬。
毫無預兆地,馬爾福輕笑:“所以你對我算是最溫柔的,對嗎?”
某些時候,他有點自戀。
可能再正經的男人,都會這樣。
我呼氣:“那是因為馬爾福先生比較配合。”
“如果我說對象是你,我才願意耐心點兒的呢?”他伸手幫我理了理外褂,指尖觸碰到我的肩頭,帶著些許涼意,垂眸說著,“一個月了,氣消了麼?我向你道歉,不該在你工作的地方陰陽怪氣,對不起。”
我看著他的臉,近近的,能品出溫柔的輪廓,仿佛又倒退回格拉斯度假村的晚上,我們和平地在湖邊散步。
這個道歉來的突然。
在此之前,我以為他在和我賭氣,才選擇冷戰。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他。
我也該道歉嗎?關於背著他和彆人聯手抓他?
之前我想過一種可能,如果當初我直說了關於狼人事件的事,他也像審訊室那般一五一十的告訴我,那度假村的第二天,我們會不會是另一種情況。
可惜,沒有如果。
成年人之間因為各自的經曆,在人際關係的相處時,會變得謹慎小心,不像孩童時期那麼坦白。
大概是晾他久了,他失去些許耐心,上前抓住我扣桌子邊緣的手,頓了頓說:“......我在哄你,海倫。”
我說:“所以呢?”
他微微擰著眉心,紆尊降貴地提醒我:“給點反應。”
我抬眸望他,不禁覺得好笑:“嗬嗬,我要是十八,可能會對男人的花言巧語有點反應,可惜了,馬爾福先生,我今年三十了,已經不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矯情,您多多把耐心交給您兒子比較好。”
眼前掠過餐桌前那一幕,麵對孩子笑得溫柔寵溺,他是個好父親。
他不需要強行用這幅麵孔來應對我。
因為我對他沒感覺,就像我對我的繼母黛弗妮一樣,但是我能配合他們在大眾麵前做個好妻子,好女兒。
左手指縫間的煙未燃儘,我已經失去了繼續吸完它的欲·望。
“不對,”就在我準備請他出去時,馬爾福忽然提起手垂眸看腕表,念道, “是二十九歲十一個月二十九天零......最後三秒。”
我在他的倒數聲中怔神足足三秒。
莊園高塔的鐘聲沉沉敲響,一股巧克力混著威士忌的風從陽台衝進屋內,窗簾飄動,吹亂了我的發絲。
他勾唇,笑得有那麼點快意。
“三十歲生日快樂,海倫小姐。”馬爾福轉身與我一同靠在桌沿,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懶洋洋掛著,愉悅地說,“這下我們都是三十歲的人啦,你不準再叫我老男人。”
我被他摁著彎腰,感覺自己有些呆滯,心跳撲通撲通撞在胸口,鑿出暖流。
莫名其妙想笑,剛剛周圍那股低壓忽然被鐘聲帶走似的。
他自戀又幼稚,但.....無傷大雅。
為鄙視他的幼稚,我刻意忍住笑,嫌棄地撇他眼:“小孩才過生日。”
馬爾福指了指陽台上的蛋糕,眼含戲謔:“小孩會有幾千英鎊給自己買蛋糕?”
“......”竟忘了這茬,被揭穿的感覺真沒麵子。
我端起脖頸上的手臂,皺著臉斜視過去,威脅他:“你再堵我一句話,就出去。”
好歹我是壽星,怎能拆我的台,一點兒也不紳士。
馬爾福的手臂緩緩沿著我的背滑下去,抓住我的左手,彎腰就這我的手指去吸剩下一小節煙,燃亮的火星像戒指上的紅寶石,耀眼迷人。
鉑金色的發絲隱約刮到我的未被布料遮住的肌膚,癢癢的。
他的頭從我胸前揚起來,吐氣。
薄荷味的煙霧像薄薄的帷幔,虛化了他精致的臉龐,明晰略低的嗓音穿透過來:“那我們換成年人的慶祝方式?”
我還沒問“什麼”,字就被淹沒在嗓子眼。
他低頭吻住我,唇齒交織,我的興致被高高吊起——
“爸...爸。”
像從月亮上墜落,快要閉上的眼皮猛然睜開,我下意識奮力推開他,扯過一邊窗簾遮住發燙的臉。
我聽到房間門口,一道稚嫩的聲音裡帶著顫抖:“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