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是不喜歡我呢,還是不喜歡這個稱呼?”人自少年時代起,自我意識便急劇膨脹,總覺得陌生人無時不刻不在關注自己,故而對於外表也越發嚴苛起來。
那邊,外婆客氣地同曾良打商量,“抽獎抽到去南洋小島旅遊,這麼大年紀頭一次出國。可惜家裡沒有人,寶玲也算你小輩,就拜托你照顧一下。”
隔了幾天,寶玲手提小小編織袋,去往勝雪樓報道。那天她可以打扮過,穿著海軍條紋背心超短裙,帶稻草帽,穿紅色小皮鞋,看上去就像個嬌滴滴的小蘿莉。
曾良躺在四樓陽台的繩床上,一晃一蕩,腳邊放著薩克斯,手裡握著香檳瓶子。
“你是……”他似乎已經不記得寶玲了。
“外婆要你照顧我的,我叫寶玲。”寶玲撅起嘴,氣鼓鼓,“我說,你最好記得我的名字!”
“好的,你的房間在四樓走廊儘頭。記得自己洗衣服。”
“是不是還要做飯啊,小舅舅?”寶玲叉腰,吼他。
曾良皺起眉頭,明明白白的,“彆這麼叫我,再犯一次就沒飯吃。”
“小氣!”
其實說實在的,曾良對寶玲還不賴。走廊儘頭的大房間是複古風,最讓人滿意的就是古董床和上麵的羽毛枕頭,簡直就像夢境一樣。
再度見麵雖然不太愉快,可說實在的曾良是個好人。會樂器,會洗衣還會煮飯。倒是寶玲自己看到小內衣和小內褲迎風飛舞,覺得不好意思,於是開始乖乖地自己動手。
唯一不爽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曾良。
小舅舅——已經被本人封殺,血濺當場;
曾哥——他又不是史泰龍純爺們;
良哥——自己先起一身雞皮疙瘩;
“唔,就叫我名字好咧。沒關係。”某天在餐桌上提出這個問題,曾良如是說,一派民主的謙謙君子風。
“哦,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壞人!”
曾良卻笑了,伸出那隻紋身滿滿的手,摸摸寶玲的頭。
對方像被激怒的小獅子一樣表示拒絕,“彆這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嗬……彆急著說大話呀,等你變成真正的女人那天再說吧。”
然後寶玲就一直在考慮那個問題:如何變成真正的女人。這個問題如果問身邊人,大概都會覺得是小妮子在杞人憂天;曾良又不可能告訴自己,或者手把手教導自己;搜索引擎得出的答案又叫人臉紅心跳,不夠和諧= =
寶玲感到很困擾,也就不怎麼去找把這個問題拋給自己的壞蛋。
壞蛋天天除了照顧生意就忙著躲在四樓小空間玩深沉裝憂鬱,隻有偶爾抬起身朝著套房看一看,才顯露出悶騷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