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一把染血的刀。(2 / 2)

我*******妻 謝朝朝 4003 字 9個月前

他左想右想覺得不對勁,這才想起沈蘭宜托他轉交給裴疏玉的那字囊。

裴疏玉沒搭理,隻是越走越快了。

雖說侍奉多年,主仆的界限沒有那麼明晰,但是裴疏玉態度如此,淩源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殿下,”他好不容易追上人,壓低了聲音道:“那現在,我們是回京去嗎?”

裴疏玉言簡意賅地道:“等人聚頭。”

回到他們暫時落腳的客棧,稍坐片刻,先前派出去盯梢沈蘭宜那邊的兩個暗衛便回來了。

“怎麼了,可有異動?”淩源隨口問道。

其實依他所見,那不過是個婦人,並不需要如此提防。

她難道還敢見人就說,自己在何時何地巧遇某位位高權重的“外男”不成?

兩個暗衛行禮後起身,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啟稟殿下,沈家並無異動,那位譚夫人一路行程無異,不曾向任何人吐露您的行跡。”

裴疏玉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不知什麼時候,先前那隻裝過紙條的字囊又被她捏在手裡把玩了。

她伸出指尖,吊著繩帶把它拋到了暗衛手上,道:“去查一查,這上麵可有致幻的香料。”

淩源越聽越一頭霧水,“殿下,您到底在夢裡看到了什麼,如此如臨大敵?”

竟到了疑心是被下藥的程度。

裴疏玉冷淡地睨他一眼,道:“淩源,你今日格外聒噪。”

淩源立馬收聲,拱手、閉嘴,一氣嗬成。另一邊,接了荷包的暗衛猶豫片刻,卻還是開了口。

“那位譚夫人,似乎遇到了點麻煩事。”

聞言,裴疏玉眉梢微挑,追問道:“哦?怎麼了?”

那暗衛便把沈蘭宜如今的情形,揀著重點說了一說,然後又道:“殿下給我們的命令是盯梢,而非護衛,我們不敢擅作主張,故來回稟。”

“知道了,下去吧。”

兩個暗衛乾脆利落地退下,裴疏玉側過臉,忽又看向在旁發愣的淩源,道:“源叔,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淩源滿口應下,“殿下不必說,我懂的,我這去把那小夫人救出來。”

裴疏玉微微一訝,竟是道:“為何要救?”

她輕笑一聲,眼神玩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底下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個個都要去救,本王救得過來嗎?”

淩源眨了兩下眼,眼尾的皺紋似乎都在跟著瞳孔震動,“那殿下是什麼意思?”

“她既言有心攀附,我要看看,她是否值得。”

裴疏玉話隻至此,似乎興致缺缺,很快便轉過了話題,與淩源布置起要他去做的要緊事。

談正事時,淩源全然沒了方才那般傻嗬嗬的勁。他認真記下,走前,多嘴問了一句,“殿下何時開拔?可要屬下再找人接應?”

“不必了,”裴疏玉道:“至多兩日,我自會啟程。”

——

饒州地接山水,風景秀麗,不是個好勇鬥狠的地界。

城防鬆散,宵禁也管得不嚴。守夜人敲著梆子打過不知幾道,巡街的武侯也沒有出動的意思,大概嫌天氣未轉暖夜裡寒涼,還縮在哪裡偷閒。

裴疏玉孤身一人,輕而易舉地翻過街巷,在房簷屋頂之上趟著月光,旁若無人地行走。

她方位感極好,不過耳聽了一句沈府大概的方向,這一路尋來,連一步回頭路都沒走過。

有些脫落掉漆的“沈”字牌匾已經近在眼前,裴疏玉的腳步卻是一頓。

清泠泠的月光映射下,寒夜的微風有了波光粼粼的形狀。

數尺見方的四角小樓,房簷頂上,有一個纖弱的影子。

——她正坐在繡樓的屋頂,輕搖著伸出飛簷外的裙擺,一邊仰臉看月亮,一邊如釋重負般哼唱著什麼。

裴疏玉聽不真切,下意識上前了兩步。

“……行邁靡靡,中心如醉……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一塊鬆動的瓦片被踩得嘎吱了一聲。

哼唱聲戛然而止。

沈蘭宜緩緩抬眼,目光驚訝。

她的肩上蒙著一層月染的輕紗,長發半挽,好似古畫中的仕女。

然而她的手裡,卻攥著一把刀。

一把染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