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利亞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
但在送走達芙妮以後,意識到寢室裡的物品都已被能乾的姐姐收拾得井井有條,洗完澡後,利亞幾乎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幸好還記得調了魔法鬨鐘——是會飛到主人耳邊大喊“起床”的愛爾蘭小精靈樣式,在非清醒的狀態下是很難抓住並關掉它的。
不得不說,這份來自某個魁地奇精品店的紀念品,竟很配斯萊特林寢室的色調。
第二天利亞神清氣爽地走進禮堂享用早餐,這個時代的又一個好消息是,至少霍格沃茨的飲食沒有什麼變化……如果這真能算是個好消息的話。
利亞的良好心情持續到德拉科.馬爾福在她身邊坐下。他手裡拿著一張課表,遞過來給她,語氣自傲:“紅字圈畫的是我的建議。”
鉑金色頭發的斯萊特林男生說,語調微微上揚:“我比你大了兩歲,這些教授我都很熟悉……都是比較實用又容易拿‘優秀’的課程。”
昨天回去的時候,公共休息室裡麵人已經很少,看來大家比起閒聊敘舊都更想早些養足精神,迎接新學年。馬爾福自告奮勇說,會替她從級長那裡要來課表的。
有旁觀者在的時候,阿斯托利亞還是很給對方麵子的。
她接過來,輕輕道了聲謝,注視著那張已經被人勾畫的課表……是的,差點忘了,三年級就要開始上選修課了。
“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她囫圇看了一遍,發現跟記憶裡差不多,心下有了計較——也許她可以原樣複製自己原先選的課,這樣當她回去的時候,或許教授們願意承認她的成績和等第呢?
小馬爾福先生在課表旁邊的空白處備注了幾行小字,大致是對紅線勾畫課程的推薦理由——利亞注意到他的字乾淨又漂亮,筆鋒處甚至有些熟悉,也許是像哪本字帖。
也有他打了個大大的叉的地方,譬如寫著教授為“魯伯特.海格”的“神奇動物保護課”,備注是:巨人混血,大腦發育不完全。
察覺到金發小姑娘的視線後,男生彎了彎唇,刻薄地補充道:“他曾經是學校的獵場看守,有著那樣的血統,靠鄧布利多施舍才有一口飯吃,去年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教授!第二天,禮堂裡有七八封信投向鄧布利多,投訴更是源源不斷……我看那個傻大個就快被趕出去了,說不定還是帶著……那個白胡子老頭一起。”
說到最後,他壓低了聲音。
阿斯托利亞不置可否,她用一種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對方,隱約還有絲憐憫在裡麵:“海格畢竟是教授,鄧布利多更是位了不起的巫師。”她也跟著放輕了聲音:“這話可彆被[彆人]聽到了。”
“恐怕學院裡的大家都這麼想,他們隻是不會在斯萊特林以外的地方大聲說。”馬爾福笑了笑,灰眼睛裡露出一絲被取悅的意味:“但是——當然啦,利亞,我不會瞞著你。”
阿斯托利亞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想必五年級的斯萊特林級長正在心中激情辱罵四年級的小馬爾福先生,但是……格蘭芬多會比他嗓門更大。
考慮到對方目前的表現都很友好,她決定換個話題:“唔,這塊沾了墨水的地方……是什麼?”
看起來像是墨水不慎滴落,但很巧地將那個課程名稱全部蓋掉了。
“那個,哦……”馬爾福瞥了一眼,滿不在乎道:“光聽名字就能令人感到惡心的課,整個斯萊特林沒有一個人會選那門課。”
“跟麻瓜有關?”她問。
馬爾福放下叉子,警覺地注視她,低聲道:“是……你不能選這門課!想想看……唯一的綠領帶,被埋在一堆紅黃色之間……”
“我不了解麻瓜。”阿斯托利亞認真地說:“在不了解一個人、或一個群體之前,我沒辦法確定自己的喜惡。”
馬爾福少爺扭過了頭。
“行——”他咬牙切齒地說。
重新拿起叉子把培根塞進嘴裡,沉默地用完了整個早餐,五分鐘後就離開了座位。
阿斯托利亞覺得自己惹怒了他,但不知怎麼的,她也不覺得害怕。每當她的心快要提起來點兒,就會聯想起一隻用黑色豆豆眼瞪著自己的雪貂。
當天晚上,雪貂在她的夢裡上躥下跳地怒罵:“小格林格拉斯——你這個辜負了我信任的愚蠢笨蛋——斯萊特林裡的奸細——純血統叛徒!”
然後拿它的小爪子使勁兒撓她。
把阿斯托利亞撓醒了。
就……怪癢癢的。
第二天上午,凱瑞迪·布巴吉教授的麻瓜研究選修課上,一堆紅色、黃色、藍色裡出現了兩個紮眼的綠領帶。
“我上午沒課……不能讓你一個人坐在這裡。”馬爾福乾巴巴地解釋:“他們會給你洗腦,好像麻瓜裡麵也有聰明瓜似的。”
布巴吉教授是位可親的女士。當她發現四年級的斯萊特林男生——大名鼎鼎的馬爾福少爺——兩手空空走進教室,非常動容地塞給他一本九成新的課本。
“是我以前的學生留下的,今年她不再選修這門課。”馬爾福麵無表情地翻開了課本,沒有道謝。而教授似乎也不需要,站回到講台上開始了自我介紹。
“呃……”像看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斯萊特林男生對著扉頁上的名字咒罵出聲:“該死的…陰魂不散的……麻種。”
最後兩個字低不可聞,利亞懷疑他本想用的詞非常肮臟。但也許出於被紅領帶包圍的考慮,最終沒說出口。
“赫敏.格蘭傑。”金發小姑娘輕輕地念出了課本原主人的名字,眼裡閃爍著好奇:“她惹怒過你嗎……德拉科?”
馬爾福少爺沉默了。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礙眼。”他嘟囔著說,並狠狠瞪了邊上課桌的三年級赫奇帕奇與格蘭芬多的組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