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鐘益柔飛快撿起地上的書,抱在懷裡,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才第三天啊……”
怎麼一個二個都這麼執著於天數。
“是啊。”安無咎輕聲回應道。
“還是啊?”鐘益柔走到他跟前,忽然敏銳地發現了什麼,打量著安無咎的臉,然後扭頭看沈惕,“你昨晚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都變回來了!”
怎麼發現的?
安無咎也扭頭看向沈惕。
“你猜呢?”沈惕故意把拷住的那隻手伸出來,也順著帶出了安無咎的左手。
鐘益柔騰出手打算掐住自己的人中,又發現自己的指甲實在太長掐了會疼,就放棄了。
見她反應這麼大,安無咎後知後覺地明白些什麼,慢半拍地開始解釋,“你誤會了……”
沈惕笑著截了安無咎的話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是清白的,真的。”
本來誤會還沒那麼大,一解釋好像更不對勁了。
“我信,我信。”鐘益柔乾笑兩聲,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腦內補充他們沒說出來的場景和動作。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鐘益柔把書往門廊的沙發上一扔,對他們說,“剛剛我是要來喊你們的,他們現在在會議室等著呢。”
安無咎立刻問:“昨晚什麼情況?”
鐘益柔走在前麵,帶著他們出去,聽了便扭頭說:“目前為止是平安夜,就看你們倆了。”
聚集會議室的人圍坐在一張橢圓長桌邊,麵色各異,其中最沉重的當屬楊明。
安無咎注意到,邪·教徒嫌疑人劉成偉不在這裡,或許是楊明認為他根本不配出現,又或許是害怕他與安無咎見麵。
三人進去後,楊明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安無咎的身上,自然也就發現了他和沈惕之間的手銬。
“你們怎麼回事?”楊明語氣不善。
沈惕揚起和安無咎相連的手,態度隨意地坦白道:“我昨晚去他房間了。”
楊明皺眉,“你去他的房間做什麼?”
“還能乾什麼?”沈惕笑了笑,拉著安無咎坐到剩下的空位上,手直接光明正大擺在桌子上,“這個邪·教徒的事兒吧,我是越想越害怕,就想找個人陪我睡覺。”
“我7號房,昨晚隻能去安無咎的5號房或者你的1號房。我想了想,去你的房間,你肯定覺得我是□□徒要來殺你了,不好,我還是去安無咎那兒吧。”
他說的話極度不正經,楊明半個字也不相信。
但安無咎開了口,“是我要求的。”
儘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像個十足的惡人,但既然已經給其他人造成了不好惹的印象,再禮貌回來好像隻會加重自己身上的懷疑。
已經走到這一步,就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於是安無咎努力裝出自己之前的樣子,怕結巴,隻能把語速放慢,反倒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錯覺。
“我也不知道沈惕為什麼突然跑到我的房間,估計是對我有疑心,怕我夜裡有什麼動靜,索性我就兌換了一副手銬。他不放心,就拷在了一起。但是這個係統太不厚道,鑰匙得單獨兌換還斷貨,我們就隻能這樣綁在一起了。”
“就是這麼簡單。”
他裝完,沈惕直接扭頭盯他。
這麼快就往壞了學啊。
但安無咎沒有看他,一臉淡定看向楊明。
楊明將信將疑。
沒人說話,吳悠主動說起昨晚的經過,“我昨晚一直盯著劉成偉,後半夜才眯了一會兒,催眠氣體出來的時候,他都沒有閉眼,一直在掙紮,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催眠氣體對他沒有用。要不現在去看看?應該還能看到沙發上掙紮出來的痕跡。”
“不必了。”楊明沉聲道。
上野小聲說:“對了……我們是不是要看一下沈惕和安無咎的血條。”
安無咎沒多說話,直接將默認收起的血條從麵板中點開,頭頂很快出現一根。他沒有掉血。
沈惕也是一樣。
鐘益柔見了,挑了挑眉往椅子背上一靠,“這是不是能說明咱們昨晚的戰術有效啊,沒人掉血,劉成偉還真的是邪·教徒。”
楊明沉默著,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劉成偉的暗戀對象是鐘益柔,是他楊明的詛咒對象,為了這整整七分,劉成偉背叛自己,一點也不奇怪。
就算劉成偉是他的紅線,也隻有區區兩分而已。
而安無咎此刻正打量著楊明的臉。
楊明不會這麼快認定,這一點他很清楚。
像他這樣常年自卑又一朝得勢的人,逆反心理很強,對旁人強加的觀點嗤之以鼻,隻有自己的想法才奉為圭臬。
“那可不一定。”
安無咎開口,右手的手指裝模做樣在桌子上敲打,努力裝出之前的樣子,緩緩道,“也有可能是邪·教徒看見大家把刀口對準了劉成偉,就索性將計就計,嫁禍到他身上也不一定呢?”
老於想到那天,自己親眼看見安無咎塞了什麼給劉成偉,不禁皺了皺眉,“為了嫁禍,放棄一次可以殺人的機會?”
“那怎麼了?”安無咎表情十分冷靜,和之前不同,卻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如果我是邪·教徒,我甚至可能選擇在第一天自殺。殺人機會不算什麼,隻要能攪亂場上的人,讓大家自相殘殺,還需要邪·教徒自己動手嗎?”
此話一出,圓桌上的人不由自主看向楊明。
“你什麼意思?”楊明眼神陰狠,“為了幫劉成偉開脫,你都敢直接把臟水往我這個唯一受害者身上潑了?”
那張廢棄字條上的內容,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舉個例子而已彆這麼緊張。”
大概是因為安無咎裝不出之前自己那種瘋狂的樣子,隻能用無表情的臉說出這些話,反而像個極端冷靜的瘋子。
楊明不想陷入安無咎的文字陷阱之中,他對著其他人說,“沒有一個隻有兩條命的人會選擇自殺,這麼淺顯的道理不用我說,你們應該都知道。”
言畢,他從西服口袋裡拿出那張被丟棄的廢紙,扔在眾人麵前。
“這就是安無咎拚命洗脫劉成偉罪名的原因,大家看看吧。”
就知道。
安無咎早有準備,或者說楊明對紙條的公開也是他計劃的一環。
好在楊明沒有把劉成偉帶出來,否則還有點小麻煩。
鐘益柔瞥了一眼,又看向沈惕,“你的意思是,這是安無咎寫的?”
安無咎沒有笑,隻是淡淡說:“怎麼證明這就是我?憑一張紙條?你自己恐怕就能寫出幾十張來。”
“除了你,這裡還會有誰用左手寫字?”楊明冷笑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