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殊很少主動打架,他對這種暴力活動沒什麼興趣,從小就沒有。
但他不招惹彆人,也架不住其他人喜歡來找事。
從他上小學開始,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撥人找他的麻煩。
初中前他還沒長個,瘦瘦小小的,就顯得更好欺負。那會兒他還會回家告訴程三順,誰誰誰今天又說他沒媽,是野種。
小孩總會下意識地尋找大人作為倚靠,他也不例外,心裡盼著有天程三順去學校給他出頭。
然而每次程三順聽完就發脾氣,喝酒、抽煙,搞得一屋子烏煙瘴氣。
漸漸的,程殊就不再跟程三順說,被找茬的時候,吃虧越來越少。
“我操你媽,差點斷子絕孫了!”黃毛精瘦得像個猴,是楊少威忠實小弟,平時缺德事沒少做,打起架來跟猴子一樣。
程殊看一眼,“廢了不正好?你這玩意生出來也不定能養得好,還是彆生了。”
黃毛聽到,火更大。
一雙小眼睛四處瞄著,發現了一塊磚,幾步走過去抄在手裡。
“老子先廢了你。”
平時學校打架鬥毆的也不少,不鬨出事,校方也不會管在學校外麵發生了什麼。
實在是管不過來。
其他人隻是想教訓程殊,沒真想鬨出事,一看黃毛拿著板磚,紛紛躲開。
楊少威在一邊抽煙,看到後罵了句“慫貨”,外套一扔,上前一腳往程殊膝蓋上踹。
“囂張個屁,弄不死你。”
程殊挨了幾下,都在身上,尤其是肩膀那下,這會兒胳膊都沒什麼力氣。
躲開黃毛拍來的板磚沒躲開楊少威,膝蓋一軟,整個人被扯著衣服摜倒在地上。
楊少威膝蓋抵著他腰,胳膊橫在他脖子上,他不得不仰起頭,想用膝蓋頂開對方。
“你他媽再橫啊?不是很能打嗎?裝什麼逼?”黃毛剛才踉蹌摔在地上,一邊爬起來一邊喊,“老子一板磚拍不死你!”
其他人麵麵相覷,恨不得撒腿就跑。
要是鬨出人命,那就完了。
程殊被楊少威拎著領子往地上撞,頭暈得想吐。模糊之間,隻看到黃毛那頭顯眼的頭發。
他想,他還沒去過鎮外的地方,怪可惜的。
旁邊人罵了一句,“操!”
程殊聽到聲音,想支起來看,結果沒能起來。
他沒能起來,黃毛卻整個人飛出去,頓時視野裡亮了不少。
眯著眼仔細看,視線慢慢聚焦,站著的人輪廓逐漸變得清晰。他看見了梁慎言,襯衫下的胸膛劇烈起伏,手臂肌肉和下頜都崩得很緊,呼吸聲快蓋過其他人的尖叫聲。
梁慎言很少打架,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為了關一河,那小子初中時候個子小,被學校裡一個刺頭欺負,給人交了不少保護費,慫了吧唧的,最後他跟嚴頌、江昀兩人攔著對方打了一頓。
就打了那一回,之後他就沒再打過,主要是過了那個年紀,沒那麼衝動,而且他待的環境,早就不興打架鬨事這種低級趣味。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了。
梁慎言對上程殊的眼神,瞳孔緊了緊,走到愣住的楊少威旁邊,緩緩蹲下,膝蓋點在地上,手就這麼搭在膝蓋上。
“滿十八了吧?”
“你他媽什麼人,我——”楊少威回過神,當著小弟的麵不能被駁麵子,張口就沒句好話。
梁慎言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握住他手腕,表情都沒變一下,不容反抗地拿開他的手。
手指收緊,楊少威臉色瞬間白了。
“嘴這麼臟?”
楊少威疼得聲音都在發抖,“鬆、鬆手,疼、疼!”
“彆再找他麻煩了。”梁慎言甩開他人,偏過頭看他,“聽明白了嗎?”
黃毛趴在地上幾乎起不來,捂著肚子蜷縮在那兒,嗷嗷叫喚。楊少威胳膊抬不動,坐在地上一身狼狽。
他們倆都這樣,其他人也不敢動。
梁慎言沒工夫也沒興趣管這些人,都聚眾鬥毆,還是以多欺少的逞凶鬥惡,缺胳膊少腿也是應得的。
伸手去扶程殊,“能起來?”
程殊搖了下頭,沒逞能,“扶我下,使不上力。”
梁慎言點點頭,把程殊扶起來,“自行車沒摔把?”他看程殊搖頭,扶著人走到自行車旁,把車扶起來,又拎上書包。
“還好後麵有座。”
程殊扯著嘴角笑了聲,結果牽動渾身都在疼,額頭都出了一層汗,“幸好有,不然前麵我也坐不下。”
梁慎言像是認真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打量了一眼他,書包在車把上掛好,“應該可以,能塞得下。”
“你會騎嗎?”程殊正打算坐下,想到什麼問:“不行還是我來,這裡離衛生院不遠。”
梁慎言說:“會。”
程殊沒再問,坐下後等梁慎言在前麵也坐好,捂著肚子不太舒服,“能在你背上靠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