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她一輩子嗎?”
江有將這句話放在了心上,即使班級的變動並非由他決定。
也許,這個晚上注定不太平,最終江有也沒有在教室裡睡成覺。
江有是被夏夏的電話連環call叫走 。
夏夏的女兒發燒了。
江有趕到時,小姑娘已經燒的神智不清,還握著電話在說:“媽媽,我沒事,你好好上班。”
其實也不過七歲左右的年齡,再怎麼懂事,臉上還是掛著淚花。
江有過去,將小姑娘一把背起。
江有先帶人去了最近的診所,診所的醫生經驗老道,抬手一摸,舌苔一看,直接擺手:“我這治不了,去市醫院。”
“市醫院?”
江有有些愣神,他很久沒有踏足這個地方了,隻不過他剛頓了幾秒鐘,就被醫生嗬斥:“愣著乾嘛,打車呀。”
江有帶著小果兒坐在出租車上時,翻了翻通訊錄,直到通訊錄翻到底,他才恍過神來,這些年,他找不到一個朋友。
最終求助的消息還是發給了顧綣。
顧綣來得很快,他到的時候,江有已經將小果兒交給醫生,正在醫院裡不停踱步。
江有用力掐著自己的虎口掩飾著情緒,已經快要將虎口掐得青紫。
看到顧綣來的那一刻,江有鬆了一大口氣,快速交代前因後果:
“夏果兒,我朋友的孩子,高燒不退,麻煩你照看一下。”
“我就在醫院門口。”
即使再難受,江有還是等到顧綣點頭後再離開的。
等顧綣背著退了燒的夏果兒出來後,看到的,是江有坐在醫院外花園長椅上的孤獨身影,仿佛誰都靠近不了他。
江有從顧綣手裡接過夏果兒,背起往前走,一步又一步。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但是江有走在陰影處,好像怎麼也走不到光亮。
顧綣遠遠地望著,再次看見了江有逐漸死去的生命力。
那個早上顧綣從江有身後默默離開,回到了顧家小院,跟老爺子說了些什麼。
當天,顧家老大夫婦爆發出巨大的爭吵,顧家一片混亂,又在老爺子的拐杖一跺中,塵埃落定。
江有不知道顧綣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他將小果兒交給匆匆趕來的夏夏:
“這些藥,一天三道,飯後吃。”
“還要輸三天液,每天下午來。”
江有頓了一下摸摸小果兒的頭說:
“醫生說,輸液的藥會導致整個口腔發苦。”
“到時候記得給她吃顆糖。”
夏夏用手指指腹狠狠按下來鼻梁根處,將淚水硬生生壓下,她沒有資格哭的。
夏夏認認真真地對著江有微微鞠躬,道了感謝。
江有避開身影,不受,更不自在,夏夏反而爽朗一笑:“阿有,那我們就先走了。”
江有點頭,夏夏抱著小果兒往前走,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又回過頭說:“江有,我們母女倆會過好的。”
夏夏看著江有的眼睛,認真地說著:“所以,你也要加油,要過好。”
江有怔在原地,眼圈也有些發熱,他彆過頭去,胡亂揮揮手,算是跟母女倆告彆。
一直到夏夏走了好遠,江有才整理好情緒。
他回過頭去看市醫院,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建築,跟他記憶裡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江有朝著市醫院的方向往前一步,看見一位少年人推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婦女出來醫院外的花園散步,看樣子像是母子。
母親不知道說了什麼,少年神色頗為不耐煩,衝著母親低吼了兩句。
江有那剛剛邁出的一步猛地縮了回去,逃也似離開。
*
暑假補習班開班的第二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江有翹課了。
之所以說是大事,是因為老同學們都清楚,這個班是為江有開的。
教師,是搜集的全省最優質的資源。
同學,一半是是精挑細選的,要求人品過關,家教良好的富家子弟,另一半,是整個省排名前十五的學霸。
不管是從交朋友的質量,還是學習環境的影響,乃至於學習風氣的帶動,都足以見得,為了江有的教育,顧家費儘心思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
在這種情況下,江有翹課了。
這件事往輕了說,江有的人得找回來,往重了說,這個班不用開了。大家各自解散,什麼補習,成績提高,什麼考上優質名校,關他顧家什麼事。
江有沒有上課,最先著急的,倒是好些以前的同學。他們的成績不算好也不算壞,這樣的教育,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
另一件事是,有小道消息傳來,顧家另一位少爺,顧綣從國家級的建築學院退學了,聽說要重新參加高考,更有消息說,顧綣也要來這個補習班上課。
這個消息倒是把大家讓雲裡霧裡的,摸不著頭腦,顧綣就算重新高考,也不可能比之前考得更好。
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