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目光瞬間一顫,心裡不禁又染了一抹恐懼。
“恪瑜哥哥,你不要太傷心了。”
林琳見他難過,不禁又朝他伸手安慰道,然而還未觸及他的掌,卻被他搶先一步,率先緊緊握入掌中,用力之大幾乎是抓疼了她。
然而她還沒來及驚呼出聲喊痛,卻又聽他緊張道,“算著日子,他這兩日也該登基了,你說,他會派人來殺我嗎?!”
隻見他目光恐懼地望向她道,連聲音都染了一抹緊張的顫抖,代替了之前臉上的悲傷。
“恪瑜哥哥,你想多了。”
見他這般緊張恐懼的樣子,林琳不禁也又連忙開口安慰他,即便心裡也多少因為他突然的畏懼,而產生了些許恐慌,卻也還是沒有徹底亂了心神,更是又就目前的處境,替他認真分析道,“他不會的,蕭扶蘇雖然人是狂妄了些,但我想他並不是那種殘忍的人,就算做了皇帝,對你總能顧念一絲兄弟之情吧?更何況你人在冷宮,並不能威脅到他什麼,他沒有理由著急要殺你!”
話落後,她的目光不禁也越發堅定,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微動,更是又信誓旦旦地向他點點頭,以示肯定。
仿佛是受到了她的鼓舞,蕭恪瑜這才又漸漸找回了些許理智,長睫撲朔了下,僵硬泛白的根根手指,緩緩放開她。
緊張一過,麵上才將放鬆,他不禁又緊抓了身旁的扶手,然後一臉蒼白,目光近乎失魂落魄地跌落到桌案前的座椅上,仿佛一下子喪失了全部氣力。
“琳兒,我怕死……你會恥笑我嗎?”
恐懼褪後,他不禁又眸光一軟,脆弱悲傷道。
林琳聽罷,隻是看著他又搖搖頭,然後也在他身邊坐下,再次握住了他微涼的手。
將自己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這溫暖有定人心神的力量,給他勇氣,信心,安撫了他那顆滿是恐懼,狂躁不堪的心。
“誰又不怕死呢?”
她又輕笑著安慰他道,目光溫柔如水。
“我當然不會恥笑你,因為我也怕死,還比你更怕一點呢。”
她不禁又故作輕鬆地揶揄道,臉上甚至染了一抹狡黠的俏皮,大有些苦中作樂的精神。
此時此刻,也就她還能這樣率真樂觀,竟讓她這個弱女子來安慰自己,他可真是……太沒出息了。
貪生怕死,膽小愛哭。
“你說得對,我該打起精神來,不能因為他亂了心神,自此一蹶不振。”
他不禁又苦笑道。
“不然,彆說蕭扶蘇,就連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彆這樣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誰遇上這種事,都不可能平靜。”
她不禁又理解道。
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他是一個十分重情義的人,所以才會這般煎熬折磨,若是無情無義,怕是也就不用這樣傷神難受了。
他的父皇去世了,此後身家性命更是難料,雙雙打擊,換成任何一個人,怕是也不會比他更沉著冷靜。
能穩住心神,不入心魔已經很難得了,她想沒有人比他現在的心情更難過。
蕭恪瑜沒有說話,低垂的目光隻是又看向桌案上的孝服。
林琳看他一眼,瞬間便懂了他的心思,不禁又溫柔一笑,善解人意地輕問道,“你要穿上這孝服,為你的父皇哀悼守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