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蕭恪瑜,注定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他日一定會血洗今日之恥辱。
他不禁又在心底,暗暗發誓道。
“來人,看好她,若她離開宮殿一步,朕便杖斃了這殿內所有人!”
隨後,他隻是又冷聲命令道,隨即便又驀然起身,大步往殿外行去。
“蘇蘇,你不能這樣!”
林琳不禁驚慌道,見他要走,連忙起身追上他,更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去哪,你打算乾什麼?!”
她目光緊緊看著他,不禁又繼續追問道。
而他卻是依舊緊抿薄唇,一言不發,沒有回答她。
此刻神情冷冷的他,滿身的肅殺之氣。
“哼。”
他隻是又冷哼一聲,隨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無情推開了她,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宮殿,任憑她再嘶聲力竭地呼喚,也依然冷漠無動於衷。
直至,再也尋不見他的身影。
而她被他這一關,便是數日。
此間她渾渾噩噩,連自己都忘了這是第幾個日夜,直到某一天,她才又被幾個披堅執銳,滿身肅穆殺氣的士兵,帶到了城樓上。
此刻的她,經過多日來心理上的痛苦折磨,不禁有些身心俱疲的落魄,這期間也未有心情去梳洗打扮,臉上更添一抹白得像紙的蒼白,就這樣蓬頭垢麵地帶到眾人麵前,他的身邊,看著真是慘得不能再慘,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而與她形成對比,截然相反的,反而是身邊人的體麵。
她這才看見,原來蕭扶蘇今日穿了帝王袞服,頭戴天子十二旒冠冕,黑袍上雲霧繚繞的金龍,張牙舞爪得威嚴而肅穆,不禁令人心生畏懼。
除了這高聳城樓上蕭瑟的風,呼嘯過耳旁,刀割般麵頰,平添一抹英雄末路的淒涼。
這是大唐除了國都長安外,最繁華迷人的東都洛陽,它擁有最堅如堡壘的城池,但卻也還是被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攻打過來的蕭恪瑜,逐一擊破,潰不成軍。
如今,站在這唯一最後還未被敵軍攻破的,最高聳入雲的城樓上,如同守護身後那層巒華麗的宮殿,最後一片安寧淨土,執拗地沉浸在曾經繁華的故國夢裡,不願醒來。
他還是一如往昔般,是個君臨天下,意氣風發的帝王,即便兵臨城下,麵對下麵那烏泱泱一片,帶著血腥氣席卷而來的鐵蹄,也依舊臨危不亂,目光沉著披靡。
隻見他抬抬手,很快她就又被身邊的士兵,押至更向前的位置,若不是眼前還有護欄,她真的就要以為,蕭扶蘇是想要將她從這高樓上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相信,他對自己是有入骨恨意,足以令他乾出這種喪心病狂的殘忍事情。
可是,他還是沒有。
他還沒有殺死自己,即便,她也不確定這是不是貓吃老鼠前最後的折磨玩弄。
果然,她又聽到身邊那人近乎病態的陰森冷笑,以及城樓下,那恍若隔世,熟悉卻也又陌生的擔憂麵容。
為首的蕭恪瑜白馬銀甲,率領著自己所向披靡的大軍,就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無比英武,勇敢堅毅,隻是此刻俊美染血的臉上,目光卻是緊緊追隨著城樓上的她,露出一抹關心則亂的細微破綻。
“琳兒!”
仿佛害怕失去般,他下意識就又朝她緊張喊道,素來清亮的聲音,不禁染了一抹震驚慌亂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