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這沒她姑姑家一個後花園大的湯府,裡麵上上下下六十五口人都知道了,那外麵那些又會有多少人知道?
宓禕不會做妾。如果她要嫁,那麼她就一定要當妻。這是她的姑姑最後的底線。
如今劉璋湘這麼不給自己麵子,可之後自己要嫁給他,兩人就是一家人了,他的麵子自是自己的麵子。
因此宓禕無法去和劉璋湘撕破臉,便隻能去針對栗嬗。
然而每每發出去的針,都戳在栗嬗這個木頭身上,又因為她每天每天都優哉遊哉,整日發出一些白癡泡泡。所以宓禕的壞,往往在見到栗嬗悠閒的樣子時,便會後悔自己為何要和一個木頭計較。
她都不和劉璋湘說話,是劉璋湘這條狗吃屎吃膩了,想要換多花來吃,然後不斷對著枝乾比自己跳起來還高的花叫喚個不停,惹得眾人都來看熱鬨。
可栗嬗仍然站在高處,仿佛每天能吃餅,能曬太陽,能撿到哪怕一株錢,都快活的不得了了。
栗嬗壓根沒注意到劉璋湘的心意,她甚至連話都懶得和劉璋湘說。
栗嬗有錯嗎?栗嬗沒錯。
錯的隻會是劉璋湘這個言而無信心比天高不思進取白日做夢荒淫無度的小人!
這些宓禕都知道。但是因為她先前表露出的喜歡、在姑姑麵前再三為小人說好話,惹得姑姑厭煩。如今她已經是被駕到小人的賊船上,心裡知道不對,但卻怎麼也下不去了。
栗嬗正抱著骨頭準備回家,但那宓禕一直盯著她的骨頭,讓栗嬗極其不好意思。
隨在心中對不起被她拽回去養的小黑狗——黑風後,就忍痛分了宓禕三塊骨頭中一塊不大不小的骨頭。
宓禕正在仇視栗嬗無法自拔中,卻瞧見了栗嬗給自己遞了一塊骨頭。她連忙接過來,語氣和之前嘲諷栗嬗說的千裡馬不同,極其有禮貌地和她道謝,然後要送她回家。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你上次去不是被黑風叫了好幾下嗎?等黑風在大一些後,你再去看它唄。”
栗嬗還以為宓禕是想逗黑風玩,畢竟黑風那麼可愛!而且在夜裡一眨眼之後,還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能通過它吐舌頭換氣時的哈哈聲,判斷出來它就在自己腳邊趴著。
如果沒聽見人說了什麼,也不禮貌。因此宓禕隻能承認自己喜歡小黑狗黑風這個事實,“啊?好好。”
阿夕和栗嬗同路,兩人便一同走出湯府,在即將分彆的岔路,栗嬗又咬牙把剩下的大一些的骨頭遞給了阿夕。
“喏,給你的!”
阿夕本不願接,可栗嬗卻塞給了她。
“你拿回去和一大鍋的水一桶燒開,然後撈出和平常吃的醬一起燉上,然後骨頭能啃著打牙祭,燉出來的醬,平常配餅吃也很不錯的!”
連做的方法都給了自己,阿夕隻能笑納,同時打趣道:“給黑風也是這麼做嗎?”
“黑風?黑風的話隻要剁成小塊,然後和水一起煮開就可以了。它不能吃太鹹的!”
遠處的湯府門口,宓禕拿著一塊骨頭,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蠢事,於是便有了她抱著一塊骨頭氣的跳腳,但又不舍得扔掉的畫麵。
三塊骨頭,勉強讓三人易購都開心起來。阿夕、宓禕、栗嬗和黑風,她們都從骨頭中收獲了快樂,哪怕隻有一點。
隻有阿母,又要剁骨頭,還要熬骨頭。她對自己的寶貝都沒這麼用心過,可如今對寶貝的寶貝卻要做到這個地步。
阿母點著燈在繡布上的紋樣,黑風在阿母的膝上雀躍地搖著尾巴,栗嬗這個討債鬼一臉諂媚,諂媚到連剛剛吃了骨頭的黑風都自愧不如,那可是阿母花費大量時間和功夫做出來的!
阿母憋了一會兒沒搭理栗嬗,但隻是那麼一會兒。她笑嗬嗬地放下手中的針線,捧著栗嬗的臉問她。
“呦!這不是討債鬼嗎?又來找我收利息了?”
“阿母~”栗嬗的撒嬌讓黑風搖得好似水中旋渦的尾巴都停了起來。
栗嬗掏出自己買的綠檀發簪,“您笑納罷!”
“慘咯。”阿母一拍手,嚇得栗嬗嘴巴都張圓了。
“我家最近可沒有五穀,倒是有不少在討債鬼靈光一動的指點下,從而繡出來的新奇紋樣的布匹。討債鬼,你要嗎?討債鬼?”
“也不是不行……”栗嬗東扭西捏。
“那討債鬼你閒時還得多幫幫忙才是,這樣我才能繡出最好的布匹,讓討債鬼作為利息收走。”
栗嬗沉氣、紮馬步、擼起袖子,正要表現一番。
然而阿母卻讓栗嬗雙手換成圈,然後將黑風放進去,“你幫我陪黑風玩就是了。”
“就、就這個嗎?”
阿母學著栗嬗的音調,“啊、啊那不然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