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賢此時再顧不得害怕和恭敬,起身就要跑,隻是還沒跑出兩步,鞭子便纏上他的腳腕,把他生生拖了回來。
謝敬賢見逃不掉,便開始耍橫發狠:“我要去告訴我外祖母,去告訴陛下……”
聶昭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今日便是大長公主親自過來,你的責罰也不能免,束寧,動手,十鞭。”雖說是十鞭,可這十鞭下去,懲治的力度比笞五十隻多不少。
“是。”
束寧領命,接著馬鞭抽在身上的聲音和謝敬賢的慘叫齊齊響了起來。
十鞭很快打完,謝敬賢的哀嚎卻不止。
束寧收手站回聶昭身邊,聶昭道:“承宣伯府人何在?”
話音落下,立刻有幾個小廝模樣的人連滾帶爬的跪倒在聶昭麵前。
聶昭道:“還不帶你們家公子離開?”
那幾個人忙不迭的磕頭謝恩,這才扶著謝敬賢離開。
謝敬賢離開,束寧對周圍道:“大家各自散去吧。”
得了令,周圍秉著呼吸的百姓這才起身散開。
穆清也跟著起身準備離開,隻是剛轉過身,聶昭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你可有受傷?”
穆清身子僵了下,緩慢轉過身,依舊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聶昭一眼:“托殿下洪福,未曾受傷。”
言罷,聶昭沒有搭腔,本就安靜的街市此刻變得更加安靜,穆清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沉默良久,聶昭突然發出一聲哂笑:“抬起頭來。”
穆清不敢。
聶昭聲音沉了沉:“抬起頭,看著孤。”
穆清忍者害怕匆匆抬起頭,看到聶昭麵容的瞬間,忍不住呆了呆,入目是一張絕豔的臉,眉眼間極儘風流,那張臉此時正帶著笑,和想象中的威嚴完全不一樣。
聶昭看著穆清的反應,微微挑眉:“孤很可怕?”
穆清搖頭,聶昭不止不可怕,還很好看,是他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一個,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應當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聶昭看著穆清的反應,微微眯起眼,狀似不經意的打探起穆清的身份:“看你打扮,是參加明年春闈的舉子吧?”
“回殿下,正是。”
“自何處來?”
“江陵。”
“江陵?”聶昭哼笑一聲,意味不明的看著穆清,“江陵是個好地方。”
穆清聽到聶昭誇讚他的家鄉,眼睛亮了亮,眉眼也跟著彎了起來,剛準備答話,便有人嘴裡喊著“狸奴”朝他衝過來。
穆清扭頭看去,便見穆達背後負篋大步朝他跑來,穆清剛要提醒穆達不可造次,一旁的束寧已經上前,不待穆清出聲,束寧一腳踹在穆達胸口,穆達立刻向後飛了出去。
“阿達!”穆清驚呼一聲,急急衝了過去。
束寧立在原地,有些不自然地背起手:“抱歉,我不知他是你朋友。”
穆清顧不上理束寧,擔憂的看著穆達:“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穆達齜牙咧嘴的揉著胸口,嘴上說著“沒事”,起身走到束寧跟前。
束寧向後撤了一步,就見麵前的大高個兒抱拳半跪在他麵前,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大俠,求你收我為徒吧!”
束寧眉頭擰成川字,他沒有理會穆達,扭身回到聶昭身邊。
聶昭看了穆達一眼,目光又轉向穆清,他朝穆清招招手:“過來。”
穆清依言走到聶昭麵前。
聶昭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謝敬賢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若他日你與他遇上,他與你為難,你便持此令牌到東宮找孤,孤給你做主。”
穆清呆呆接過令牌,連恩都忘了謝,待回過神來,聶昭已經帶著束寧走遠。
穆達眼看著束寧離開,叫了聲“大俠”就想追上去,穆清忙把人拉住,輕輕搖了搖頭。
穆達張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來京的路上穆清就給他講了許多來京中要注意的事,剛剛他一時興奮,險些給忘了。
他抓了抓腦袋:“狸奴,我是不是給你惹禍了?”
穆清緊了緊手裡的令牌,拿出荷包把令牌放進去,看向穆達:“沒事,我們先找住處,你跟緊我,切莫亂跑了。”
“誒。”穆達應了一聲,乖乖跟在穆清身後,穆清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他覺得,剛剛穆清好像是遇到事了。
聶昭在街邊看著穆清和穆達離開,這才收回視線,他看向束寧,淡淡道:“查。”